兩天後,大家都準備妥當了,柳葉開車接上我和大牙,出了北京,直接上了京沈高速,一路疾駛。
北京的天平時總是灰蒙蒙的,就像罩了層塑料布,但是今天卻是藍的出奇。藍天,白雲,還有那追逐嬉戲的林間小鳥,讓人心情也隨著愉悅了許多。
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寂寞。天沒黑的時候,好歹是進了四平的地界,在個小鎮子上停了下來,眼看著黑天了,也不差一天半天的,肚子都餓了,就打算先在這里歇一晚,明天一早再過去,這里與我們要去的葉赫鎮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鎮子不大,街道歪歪扭扭,雖然是小鄉鎮,但是看著發展的還不錯。鎮上不長的一條街,倒是賣什麼的都有,一應俱全。我們在鎮上轉了一大圈,最後把車停到了一家飯館門前,一樓是飯館,二樓就是旅店。
車剛停好,屋里就出來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和我們打招呼,很熱情的把我們迎進了屋里。
飯館不大,進門靠右手邊有三間用木板簡易分隔出來的包房,對著門的方向,則順排一溜擺著三張餐桌,那漢子直接挑開一間包房上的門簾,把我們讓了進去。
隨便點了幾道菜,喝了口茶水後,等著上菜的工夫就和那漢子攀談,這才知道他就是這里的老板,而這間小店是他們夫妻倆開的,也沒有什麼服務員,他負責外面跑堂,他媳婦負責後廚上灶。
鎮上平時很少來外地客,大多都是本地的人來吃飯,生意也不是很好,就是對付著。至于旅館,常年也沒有多少人來住,反正也是自己家的房子,屋子多也住不過來,就收拾出來兩間,有住宿的就在這兒將就一宿,價格倒是很公道。
吃飽了後,我們上了二樓,唯一的兩間客房讓我們給包了下來。屋里面沒有什麼配套設施,就連電視都只是個擺設,還是黑白的,這種電視估計連幾十元都不值了,還沒有一本A3紙大。每間屋子里放了四張床,兩個小櫃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雖然很簡陋,但是收拾的格外干淨。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爬了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和老板打了個招呼,發動汽車,直奔葉赫鎮。
一個多小時後,終于到了葉赫鎮,找個老鄉一打听葉赫古城,老鄉很熱情的給我們指明了方向。這地方在當地沒有人不知道,我們的車順著公路到達了一片玉米地,再也不能往前開了,只好下車繼續步行。
遠遠望過去就看到一個很大的黃土包,應該就是老鄉口中的「葉赫東城」。想不到昔日繁華至極的葉赫東城如今竟然變成這副樣子,我們都有些意外。原來的木、石結構的外圍城垣早就看不到了,現在能看見的應該只是內城,台基上已經闢成了耕地,但是磚頭瓦礫仍然隨處可見。
徘徊在土堆上,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要不是看到那塊刻著「葉赫古城」的石碑就在旁邊立著,我們真懷疑是我們來錯了地方。
就在我們在這土包子上傻站著不動的時候,引起了路過的一位村民的注意,那漢子看著四十多歲的年紀,黑紅的臉膛,戴著頂草帽,肩上扛著鐵鍬直沖我們走了過來,離著還有挺老遠就問我們是干什麼的。
大牙沖那漢子憨厚的笑了笑,往前迎了幾步︰「老大哥,我們是來參觀參觀的,听說這里是以前的葉赫古城遺址,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這疙瘩這麼破。」
那漢子一听就樂了,接著告訴我們,這塊就是個荒土包子,根本就沒啥看的,現在都去轉山湖東城山上去看後修的葉赫那拉古城,那地方的房子都是仿古的,地方老大了,房子也賊拉漂亮。
見我們有點不明白,那漢子把手里的鐵鍬用力往下一戳,就見半個鍬頭都沒入進了土里。
看人家這把力氣,我和大牙都暗中贊嘆,看來還是民間有高人啊,就這把子力氣,要是挖個溝,掘個洞啥的,我和大牙捆在一起都白給。
那漢子把鍬戳在地上後,比比劃劃的沖我們說︰「現在這嘎兒就是以前的葉赫東城的原址,以前努爾哈赤攻打葉赫國時給打平了,這地方也不能再接著建。沒看著那邊的石碑嗎,那是八一年時,政府立的,說是這也是省級文化遺產,至于這遺產有啥,咱可不知道,就只剩下這個荒土包子了,別的啥玩意兒也沒有。」
我掏出一根煙遞給那老鄉,那老鄉推辭了半天後,見我並不是瞎客套,這才憨憨的一笑,接了過去。
我給他點著煙後,試控性的問他︰「老大哥,這塊兒是以前的東城吧?听說是不是還有個西城?」
那老鄉抽了一口煙後,眯著眼楮說︰「可不是嘛,這塊听老人說以前的確是叫葉赫東城,喏,前邊那條河就是葉赫河,這塊兒是南岸,還有個西城則在北岸的那片山頭上,只不過現在看不出啥玩意兒了。」
順著那老鄉指著的方向,果然看到有條小河彎繞流過。那老鄉一邊抽著煙,一邊閑拉家常的告訴我們,這葉赫河的源頭是數十個山泉組成的,大部分河道都在深山峽谷里面,河兩岸的山可是百寶山,什麼榛子、白蘑、松蘑等十多種山菜和藥材,兩岸的山上是應有盡有,而山菜中數白蘑和蕨菜最有名,清朝時白蘑就是當時朝庭的貢品。
說起這些,看得出來,那漢子也是很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