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小伙子話音剛落,不等掌櫃的陳學文答話,管家何六叔先把自己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想都沒想就立馬言語起來︰「這位小哥,實在對不住啊,咱家可是忙不贏了,小哥你再去別家鋪子問問吧。」
何六叔這麼一拒絕,那小伙子臉色登時就白了,「撲通」一聲就給何六叔跪下了︰「大爺,您行行好,好歹給我們做一口吧,我們出雙倍的價錢,材質厚薄全都不論,只要明天能趕出來就行。全城所有的棺材鋪我都跑過了,誰都不接呀。大爺,您就行行好吧,不能讓我家少爺身後連個睡覺的安生地方都沒有啊。」
何六叔听完此話,也只能是一臉苦笑︰「小伙子,這若是放在往常,不用你出高價,像樣的棺材也能痛痛快快地給您準備好了,可偏偏您要趕到今天。今天哪,別說是出雙倍價錢,就是給個五倍十倍的,我們也只能干瞪眼瞧著,那是掛在西天邊兒上的大肉餡兒餅子,看得著吃不著啊。我們是真忙不過來,否則到手的銀子錢誰不想要啊,你說對不?走吧,再去別的地方想想法子,在我們這兒你只能是白白地浪費時間。這活人能等,死人可等不得呀,不趁早想辦法安置了,恐怕在家里頭停上個兩三天,尸體就不成樣子了。這位小哥,你听我句勸,實在不行,你們家里的人就去哪個地方自己找幾塊木板子,先湊合著釘上一口薄棺吧,非常時期,相信死者也能理解你們的難處,不會挑這個的。」
無論小伙子怎樣哀求,何六叔始終都把頭搖得斬釘截鐵,無奈,小伙子最終只能爬起身來,哭哭啼啼地向店門外走去。
陳學文本來在旁邊一直做壁上觀,此時突然高聲叫住那個正往外走的小伙子︰「等等!你家少爺可也是昨兒夜里大逸樂看戲時出的事?」
小伙子狠狠點了一下頭,抬起袖子猛擦了一把眼淚,便快步離開了。
陳學文的眉心擰成了十字,耷拉著眼角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麼巧呢?都趕到今天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