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六叔在屋子里來來回回又繞上了三圈,這才抬起眼鏡片後邊那精光發亮的一對眼楮,猶疑不定地說道︰「少東家,听您剛才這麼一說,我怎麼就感覺著,似乎這個大肚子女人來者不善哪。我琢磨著,這女人恐怕不只是買棺材這麼簡單,她好像……好像是專門沖著少東家您來的,也就是沖著你們陳家的後人來的!」
何六叔的話恰好說到了陳學文的心坎里,他忍不住月兌口而出︰「六叔,您跟我想到一塊兒了!剛才在八大河邊兒上,當這女人一開口說要買‘七口棺材’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
何六叔面露驚訝之色,不解地問道︰「七口棺材?這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那本日志上就提到過七口棺材。」陳學文情急之下未經思考做沖口說道。
何六叔又是一怔︰「哪本日志?」
「是……」陳學文話都到了嘴邊了,卻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因為他突然間想起那本陳家家傳的線裝記事簿上特別告誡的話來「此書文字只可為陳家後世子孫獲知,外姓人等概不外傳。切記!」
陳學文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顧左右而言他︰「哦,我也忘了,就是以前看過的一本古書,反正就是說七口棺材是很不吉利的。六叔,您看看今天已經是二月二十八了,三月三號交貨,那也就是滿打滿算還有三天半的時間,您看看,怎麼想辦法把這七口棺材的差使了結了呀?」
何六叔背對著陳學文木然呆立,好半天不發一言,最終才聲音沉悶地說道︰「少東家,七口棺材的這筆單子您就不用管了,忙其他的事去吧,這件事情就交在我何六身上好了,我何六就算拼了這身老骨頭也要替少東家您了了這樁心事。唉,陳記棺材鋪這塊金字招牌不能砸呀!」
陳學文囁嚅著想說些什麼,可是最後還是無話可說,畢竟這定金是自己親手接的,卻要何六叔來承擔這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陳學文自覺內心無比的慚愧。所以,這一天他破例沒有出去玩樂,老老實實守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