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寵溺,自然就要疏于管教。老兩口兒見天兒的一看著這個寶貝兒子就樂得滿嘴露牙,再加上這個兒子又長了張了蜜糖的嘴,犯了錯只要往爹媽跟前一湊合說上一通好听的,就哄得老爹老媽心花怒放了,所以這老兩口子就睜一眼閉一眼,由著這寶貝兒子的性子任意妄為了。結果呢?當然是「慈母多敗兒」,眼瞅著陳學文就像他們家屋後的小樹苗一般漸漸長成一株大歪脖兒樹了,讀書不成又怕苦怕累地不事別業,整日在外游蕩,很快便結交上了一些狐朋狗友,在當時的大氣候影響之下,我們的陳家大少爺陳學文便在1934年的時候跟著人家看樣學樣地學會了「抽大煙」。
哪知好景不長,從1935年下半年起,南京國民政府下達了「禁煙令」,責令三年內禁絕鴉片。這一禁不要緊,種鴉片的不敢明目張膽地種了,只能偷偷地小範圍地種。可吸鴉片的老煙鬼卻伸長了脖子等著吸呢,所以,鴉片的產量少了,煙館的數量也少了,而鴉片的價格就開始成倍地飛漲了。
于是,我們的陳學文陳大少爺便時不時地把家里的銀子錢一包包地往黑心的煙館里頭送。
自從陳學文架起了大煙槍,陳家老爺太太便三天兩頭地苦勸,可這養嬌了的兒子就像長歪了的樹,任你苦口婆心把嘴皮子磨破了一層又一層,這敗子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沒錢買煙土陳學文就回家來鬧,爹娘不給就假裝撞牆喝藥尋死上吊。陳家老爺太太就這一根獨苗,一見兒子尋死覓活就立刻軟了心腸,只好再任由這敗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敗壞家業。每每這敗子一出門,老兩口就只能對坐在一處長吁短嘆,哭天抹淚。
就在陳學文吸上大煙的第三年頭上,他母親積憂成疾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吃不下東西,只能進水,不能進食,大夫來了只看了一眼便直搖頭,說這叫「噎嗝」,是「病癆氣臌嗝,閻王請的客」。治也是白治,趁早準備後事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