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中午,我拖著自己的行李總算找到了「毓秀園」,一舒舒服服地坐在了長椅上,掏出來火車上沒吃完的面包和零食啃了起來。
應該是上午的課上完了,面前往來的人漸漸地絡繹不絕。我坐的位置是花園北面的出口,它正對著一個男生公寓的大門。此起彼伏的吆喝聲,笑罵聲,飯盒和勺子踫撞發出來的叮叮當當的聲音,一股腦地鑽進了我的耳朵。
我停下來,抹了抹嘴,打量著四周充斥著各色表情的人們。某個方向的陽光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楮,可我仍不甘心錯過每一處映入自己眼簾的細節。在一個光影的瞬間,周圍的聲音讓我怦然心動,似乎它在告訴我,眼前這些就是我前面不遠處的生活,歡快,悅然,這使我迫不及待地想馬上走進它。
臨近傍晚,辦完了種種繁瑣的入學手續,我身上厚厚的一沓錢經過各式各樣的窗口盤剝後,基本上用手一觸便能知道它們的數目了。
抱著嶄新的臥具,我走進了那個中午已經凝視了很久的男生公寓。
並不寬敞的樓道,顯得有些陰暗,鞋底觸到走廊的地面讓人覺得並不平坦,但用坑坑窪窪來形容似乎又有些言重了。
我看了看手里鑰匙上用膠布貼著的門牌號碼,接著按照門上的標號尋去。
我的宿舍就在一層,離公寓大門很近,門半掩著,里面並沒有人,由于屋子里比較亂,再加上是陰面,顯得比走廊看起來還要破舊。小書桌上擺著一台顯然已經為人民服務了很久的電腦,大書桌上冷冷清清地放著一部電話,屋子很小,一共三張上下鋪。四下打量過後,我把目光落在了挨著窗戶西邊的那個下鋪上,因為只有它是空著的。
在辦手續的時候,不同的聲音分別提醒過幾次,由于我們專科生住宿人數少,所以被隨機穿插安排在一些有空床的大四學生的宿舍里,于是,眼前這個五人世界的宿舍就成了我的歸宿。
走近一些才發現,那個空床位的床板上有很大一片好像燒焦過的黑色,我用手使勁兒按了按,但還是不大放心,接著又用腳踩了踩,生怕日後因為它的質量問題對我剛剛成年的身心造成不應有的傷害。
鋪好床,歸置好自己的東西,懶懶地往床上一躺,我尋思著呆會怎樣和同宿舍的幾位仁兄宣告一下自己的到來。這時,樓道里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隨後宿舍破舊的木門發出被不情願撞開地吱呀呀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接踵而至,「小波,小波,听說咱宿舍要來一個新生,你說是男的是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