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隔幾年後,再次回到學校後,無意間看見兩個好像當年我和杜瑄模樣的大一孩子,指著校醫院前面的「毓婷」避孕藥廣告牌,一口一個「流婷」叨念著,便倍感親切,啞然失笑。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毓秀之夜,月光如注,夜幕籠罩著秋色濃重的校園,安詳而靜謐。長椅後面高大挺拔的松樹,在清涼的一輪明月下面投下了長長的倒影。九月末微微泛著些涼意的晚風,卷著我略顯清長的頭發,向它要去的方向舞動著。
「杜瑄還真沒說錯,讓我看著你點,果然今天的情況和他預想的一樣。」藏奇沖我詭異地笑了笑。
「怎麼了?這孫子還把自己當諸葛亮了啊。」我疑惑不解。
原來杜瑄走之前囑咐藏奇,運動會那天一定去我們班盯著點我。他開始只是說,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藏奇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後來杜瑄解釋道,他覺得我的性格里有些另類的完美主義傾向,為什麼說是另類的呢,或許是因為感情過于細膩,所以有時別人並不太在意的東西,在我看來卻是彌足珍貴的。但是哪又能找到那麼多志同道合的人呢?
另外,開學這一個月,杜瑄說他已經看透了我們班里人際關系的狀況,本來大多數人都是走讀,住宿的就沒幾個,再加上集體活動的匱乏,所以就更談不上有什麼凝聚力了。大家都是仨一群兒,倆一伙兒的,有幾個能見面能跟你打聲招呼的就算不錯了。
藏奇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咳嗽著,這時我才意識到,那三千米藏奇差不多是一步不落地跟我跑下來的。從開始我領先,他在後面跟著,到後來,我岔氣,他一直推著我跑,而且還不住地大聲吆喝著給我打氣,自然體力消耗得比我要大得多。想想看,如果說我自己是咬牙挺過來的,那藏奇又何嘗不是呢!
我拿起腳邊放著的啤酒,和藏奇踫了一下,說道︰「別的我不說了,敬你跟杜瑄,干了,兄弟!」
冰涼的啤酒一點點地被我吞入口中,轉眼便長驅直入至我還在隱隱作痛的月復部,面對著陣陣寒意地襲來,似乎我反而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很熱很熱。剛才說出口的「兄弟」兩個字,像一襲輕煙縈繞在我的頭腦中,它沖散了白天所有讓我憤懣的不公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