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銀樽公寓很多事情跟我和杜瑄重返學校續本在時間上有一定交集,所以我們也經歷了其中的一部分。直到在該年級同學的畢業典禮上,學校的一位領導用調侃的語氣重新追述了當時血雨腥風的一幕幕,勾起大家記憶的同時,也對從前由于自己年輕、不成熟、沖動所作出的諸多不理智舉動發出了一陣感嘆。
最後,學校和學生正好借此機會一笑泯恩仇,也慶幸事態好在沒有發展成像當時北京另一所高校那樣,因為學生與學校矛盾惡化,最終學生暴動要求校長下課,導致學校被教委掛了黃牌的結局。那樣,最終影響的不僅僅是學校的聲譽,更重要的還會影響學生的前途,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局面也是大家所不希望看到的。
不過,據傳聞,當時那所高校被學生指名點姓要求下課的校長正是從我校調過去的,听到這個消息後,不知道我校同學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愧疚呢?
後來,在第一批學生畢業後,校方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和徹底斷了學生扔東西的念頭,對銀樽公寓作了重新裝修,把樓道對外的窗戶外面全部裝上了由密密麻麻鋼絲編織成的防護網。
有一次我和幾個當年住在銀樽已經畢業的哥們兒聊起這個變化時,他們都笑著說,要是那會兒學校這麼干,那大伙兒絕逼要往下撒尿了,想想看,當時學校為了抓拍罪證還用了長焦數碼相機,那樣他們拍下肯定是成百上千個小雞雞,得多壯觀啊!
我感覺,當年六、七公寓之間摔東西時里面浸含地是大家對畢業離別傷感的淡淡悲淒之情,而銀樽的數次沖突過程中的摔東西多半出于憤怒和抗議。就個人而言,我更加懷念前者,盡管它的聲勢一點兒也不能和後者媲美,但那里面並不存在任何復雜的因素,僅僅是情感上的共鳴和宣泄。
不過,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無論是那年六七公寓的師兄師姐,還是後來銀樽公寓的學弟學妹,都是懷著對自己大學生活無盡的留戀,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北方X大的校門。
在我們離開學校以後,六公寓曾經因為校方為了應付教委的某次評分考察被改為自習室用了一個學期,後來,我也因為關注此事特地回學校看了看,發現由于屋子都是拆掉了插銷和門鎖的,所以基本百分之六七十以上的門都貼滿了諸如「人滿」、「請勿打擾」等等紙條。
我尋模了兩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沒有貼條的,一推,門紋絲不動。咦?奇怪!再用力一推,門吱呀看了一個小縫——原來里面被桌子頂上了!接著,里面傳來一個飽含怨氣的聲音︰「換別的屋,這兒有人!」
開始我還不明其意,只是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直到入夜,打算再圍著校園轉一圈就離開的時候,行至六公寓背面,發現屋子並沒有窗簾,轉瞬抬眼看見某個房間里的牆壁上映著一對兒正在彼此研究對方口腔結構,投入到無法自拔的情侶的影子。
這時候,我一下子都明白了。心頭泛起一股悲憤之情,還帶著難以言語的惡心!我印象里多麼可愛的六公寓啊,竟然成了校園里戲上演激情戲的好地方!
隨後,听一些在校的朋友說,我看到的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因為自打六公寓改成自習室以後,在里面發現幾個用過的套套兒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更有甚者干脆稱它為「炮兒樓」。而且,還有小道消息傳聞,一對兒男女學生在里面辦事兒時,被專門把這些當樂子看的保安捉了正著,當即通報了學校,可想而知結果是雙雙被開除。
在他們用滿不在乎言語嘻嘻哈哈地講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心里是種說不出來復雜滋味。
不禁地想問,難道曾經的一切都變了,都不復存在了?
幸好,在那個學期過去以後,六公寓又改回了學生公寓,住在里面的全部是新一屆的女生,而無論是她們,還是七公寓此時所住的學弟們,想必都不曾知道當年我的學長們畢業時的點點滴滴,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單純,一種激情呢?
純真年代,一去不返,物是人非,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