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實在想不通娘娘為什麼要去救那個秀女,若不是娘娘一早就帶著胥太醫趕去落霞宮,她一定不可能緩過這口氣活過來的,不過她的命還真硬,上次自盡死不了,這次內傷那麼重也死不了。」
「本宮若見死不救,落得無人可教豈不是抗旨?」肋
「這後宮除了皇後,誰還敢妄想無故陷害娘娘,現在皇後為了太子殿下忤逆皇上的事早就焦頭爛額,絕不會有心思來算計娘娘的。」
「你錯了,在後宮里,唯一可以算計到本宮的人,根本不是皇後。」
「除了皇後還有誰?哦,娘娘說的是那個有孕在身的蓮貴人?」
懶得再回答娟兒的自作聰明假設,容妃夾起一塊蓮藕煎餅放入口中,品嘗著咸淡適宜的完美味覺,臉上的笑容更濃郁了幾分,只是望著滿目早膳的眼神始終飄渺地沒有焦距。
這些,她自己卻渾然未覺,只因為這些年來,她除了面對拓跋淵時才會集中全部的精神,包括用力凝固視線里的焦距,除此之外,她根本無所謂眼中看見的一切,因為,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很假!
用過早膳,用新沏的茉莉花茶漱了口,聞著茉莉花的清香突然想起了什麼,將茶杯交給娟兒後,問道︰
「說起蓮貴人,最近都是哪位太醫在照料著呢?」
「回娘娘,皇後吩咐了秦太醫每日到棲霞宮照顧蓮貴人。」鑊
「秦太醫?他不是告老還鄉了嗎?」
「不是那是秦老太醫,是他的長子秦祝臻,我猜啊應該是老太醫想讓兒子進宮繼續行醫,才告老還鄉的。」
「想必是了,不然以秦太醫那麼高名的醫術,皇後怎麼舍得放他出宮。走吧娟兒,陪本宮去落霞宮,去看看那丫頭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去拿顆好點的人參帶著,畢竟是太子殿下心頭的寶,本宮給的見面禮實在不能寒酸了才是。」
「是,娘娘。」
因為不再住有秀女,落霞宮的十個侍婢只是每日按部就班的清掃著各個院落,因為擔心容妃娘娘隨時會駕臨,所以這幾日,這些個侍婢更是小心謹慎,將從落霞宮門口到洛雅住的偏院的通路更是反復清掃,不敢讓一片秋葉飄落在石子路上,以免惹怒容妃。
胥太醫三天三夜都不敢離開落霞宮,隔幾個時辰就洛雅針灸周身的穴位,只為排盡淤血,然後每日吩咐親信小太監親自往返落霞宮和太醫院取藥交由燭音熬煮,終于讓洛雅再次從鬼門關繞了回來,再度睜開了眼楮。
每一次醒來都是恍惚間,這有這一次,洛雅的腦海里完全清晰的記得拓拔幽望著自己的凶狠眼神,還有那根指骨,靜躺在純白玉棺中的指骨。
「主子,你醒了?千萬別動身子,你背上還插著針灸,我這就去請胥太醫進來。」
听著燭音的聲音,洛雅知道,自己應該是被踢昏後送了回來,看著自己身下的墊褥,她已經知道,她所在的不再是東宮太子妃的寢宮,也不是東宮的偏殿,而是回到了落霞宮的小院。
等胥太醫拔走了背上密密麻麻的針灸,洛雅從燭音口中得知了一切,當然包括皇上的口諭和容妃的曾經‘大駕光臨’。
並不需要再多追問任何的細節,洛雅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只是她始終不明白,拓拔幽為什麼要讓她滴血入骨。
難道他懷疑自己不是曼薩莊園的人,擔心老太君掉包?可自己明明父母雙全,看那根裝指骨的金盒,明顯被埋在土里有一定地年月了。
最最關鍵的是,看拓拔幽那麼震怒,自己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為什麼不賜死自己滅口,還讓自己有機會接觸燭音,胥太醫,甚至容妃?難道他不怕自己說出御書房里發生的一切嗎?還是,這三個人都已經知道了一切,是他的心月復?
因為始終有著疑惑,所以再度蘇醒後,洛雅再度變回了初進宮時的安靜,即使面對燭音,都不再多話,只是盡力配合著胥太醫的醫治,也努力讓自己虛弱的身子多吃多喝,希望早些恢復體力,以便迎接預料中的慘烈處境。
「容妃娘娘到。」
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
听見容妃終于來了,燭音連忙將洛雅從臥榻上扶起,洛雅忍著身體的虛弱感覺,盡量快步的移動身體,終于在容妃到達房前時跨出了門檻,在屋前和胥太醫一起跪下恭迎容妃懿駕。
人未到,一陣鶯燕般的笑聲先隨著風飄至洛雅的身前,讓洛雅和燭音同時聳起了周身的雞皮疙瘩,不寒而栗。
「胥太醫啊,看來你的醫術還真是高明,人都氣若游絲了,還真被你妙手回春了,看來,秦老太醫空出來的那個位置,遲早會是你的了。」
「容妃謬贊了,臣惶恐。」
「惶恐?為什麼?哦,本宮想起來了,走了一個秦太醫,又補了另一個秦太醫,所以,你怕還是輪不到你出頭,是嗎?」
「娘娘,臣不敢覬覦太醫院首的位置,臣只想---」
「只想長命百歲?可惜,你親手救活了這孩子,也就等于活活地把自己的半條命給坎了,至于另半條命是不是能一直好好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娘娘,臣惶恐!」
「惶恐?你怎麼知道,本宮就喜歡看人惶恐的樣子,哈哈哈-----娟兒,賞。」
「是,娘娘。」
拿著娟兒親手給的首飾包,胥太醫身上太醫袍子背上已經濕了大片,他怎麼會不知道容妃的話中含義,自從秦太醫告老還鄉,高太醫暴斃後,皇後和容妃都開始物色可以扶上太醫院首的傀儡,那個尊位確實可以名利雙收,但能似秦太醫那般活到告老還鄉的實在是少數,何況,秦太醫還奉獻了長子給皇後接替他的空缺。
「哎,看來你的年紀都白長了,接個賞賜都能嚇成這樣,若是真讓你當太醫院首,豈不是要嚇得尿褲子了,既然這孩子沒事了,胥太醫還是回太醫院忙你自己的事去吧,本宮不敢再勞煩你大駕了,娟兒,你親自送胥太醫回去,順便把秦太醫接來落霞宮,就說本宮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