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一聲,洛雅心底默默發誓,以後一定不能再讓自己挨板子,一直這麼趴著吃喝拉撒的滋味還真是折磨人。
「主子,秦太醫來了,正在門外候著。」
自從那晚吉雅失魂落魄般的沖出落霞宮,落霞宮的侍婢們每日都是心惶惶的,每日到處打听東宮的最新消息,即害怕吉雅殺回來找她們秋後算賬,又擔心容妃娘娘不悅她們真的用心照顧洛雅。肋
所以,這些驚弓鳥般的侍婢只是盡本分的照顧著洛雅的衣食起居,小心拿捏著分寸,連稱呼都跟著燭音一起改口成‘主子’,不求有功只求無過讓她們能安然度日。
東宮內外依舊有著皇後的封口令,旁人根本打探不到絲毫的動靜,而吉雅也一直沒有再出現在落霞宮,就這樣過了三日有余,落霞宮唯一等來的訪客便是秦太醫。
差一點就要沖口而出的一句‘讓他進來吧’生生的又被洛雅吞了回去,因為她突然想到秦太醫要診看的部位是她的PIGU.
雖說骨子里是現代人,但要給個年輕小伙子直接看自己的PIGU,多少還是有點心理障礙的,于是洛雅話到嘴邊便拐了個彎變成了︰
「讓他把藥放下就走吧。」
按著洛雅的吩咐,宮婢到門外轉述了一番,秦太醫卻堅持要替洛雅診脈,似乎看出洛雅的顧慮,便強調他只想診看一下脈息,洛雅可以放下臥榻垂幔只將手臂伸出床幔,不會打攪洛雅休息的。鑊
見秦祝臻堅持,洛雅也只好讓他進門,並沒有真的放下床幔那麼做作,只是把臉轉向了床里側避免了對視,免除了彼此的尷尬。
即使只是一個遭受冷遇的秀女,秦祝臻也沒有敷衍見禮,跪拜、覲見、請準把脈一一完成,逼得洛雅只能側回臉給予了首肯並賜坐,秦祝臻這才步到臥榻邊坐下,伸手替洛雅開始診脈,先由兩指按觸,隨又換成三指,然後每根手指都分別用力,仔細抓著脈絡間細微的走向偏頗。
略懂中醫的洛雅很清楚秦太醫的每一個作為是為了診看人體內哪一條脈息的疏通狀況,他根本不止在確定她是不是氣血恢復,而似在做一個渾身大檢查般的地毯式搜查。
再忍了一會兒,洛雅實在憋不住了,直接抽回了手臂,單方面中斷了秦祝臻的工作。
「秦太醫,如果我的氣血不至于斷弦在即,不需要針灸或者湯藥續命的話,秦太醫實在不必那麼寸寸仔細檢查,我現在只需要療效好些的金瘡藥,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
「秀女學過醫術?」
「不懂,只不過洛雅自幼體弱多病,見多了大夫的藥方,喝多了湯藥,久了自然也就略懂些皮毛了。」
「既然如此,微臣也就直言相告了。容妃娘娘懿旨讓微臣主治秀女,在容妃沒有開口更換太醫前,秀女有任何頭疼腦熱的癥疾微臣都自當要盡心竭力的醫治。所以今日初診,微臣自然要對秀女的舊疾新患都做到心中有數,才能對癥下藥,不至誤診。」
尚未想到合適的話回復秦祝臻的矯情,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太監高細地通傳︰
「容妃娘娘到。」
听見容妃再一次大駕光臨,落霞宮宮婢們自然都刷白了臉色,慌忙站立在院落中跪迎容妃,秦祝臻自然也不便在繼續和洛雅對話,靜立在臥榻邊等候容妃的駕臨。
身邊沒有一個侍婢來攙扶自己,洛雅心底其實很想下床跪迎容妃,卻實在斗不過那些鑽心的痛楚的反作用,掙扎了半天,搞得自己疼的滿頭大汗,洛雅最多只能撐起了上半身,別說下床,就是在床上跪著也做不到。
終于,一襲淺青色的宮妃華服掠過了小屋低矮的門檻,容妃走進了洛雅的視線。
因為裙裾曳長地完全遮住了她的雙腳,加之進屋子後容妃的步調極慢,一路行著的她就像是飄著般漸漸靠近,讓本來就對她沒有好感的洛雅更是加多了幾分毛骨悚然在心底。隨著那股無形的壓力再度從背脊後方慢慢攀爬起,洛雅直覺到,她的苦日子又開始了。
果然,看著洛雅依舊好好的趴在床上,竟然沒有下床跪迎自己,容妃身邊的娟兒立刻鐵青了臉色,替主子開口則難︰
「大膽秀女,看見容妃娘娘竟然不跪下見禮?」
嘆了一口氣,洛雅知道這種狀況下,娟兒要是敢開口,就代表容妃的意思,好漢不吃眼前虧,與其據理力爭還不如擺事實講道理,給她們看看自己是真的傷到下不了床,就是了。
于是,洛雅再一次很努力的用手肘撐起了床板,試圖從趴著的姿勢換成跪著的姿勢,然後一只只腳地下床,但傷口扯起的痛立刻游走全身,讓洛雅本就沒有幾分血色的臉徹底變成白紙一張,額前的細汗漸漸潤濕了她的劉海。
看著洛雅那麼艱難,容妃的嘴角嫣然一笑,嗔道︰
「娟兒,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呢,丫頭身上有傷,若沒個侍婢幫著,靠她自己怎麼能下床對本宮見禮,還不過去不幫你們主子一把,難道要讓本宮一直那麼等著?」
听見容妃的怒斥,落霞宮的宮婢連忙走到臥榻前,不顧洛雅的申吟聲,直接一邊一個架著她連拖帶拉地把她拽下了床,逼著她跪在了容妃的身前。
不能昏!不能昏過去!絕對不能再那麼孬種的昏過去!
面對再一次出現的昏厥感,洛雅倔強的開始反抗,她知道容妃是故意在整她,所以她更不能那麼輕易的屈服,握緊雙拳死咬著唇,洛雅拼勁全力地和那鑽心鑽腦門的痛抗爭著,連咬破了唇都不自知,終于生生把那陣眩暈感熬了過去,這才舒緩了一口氣,努力一字一句地出口見禮︰
「秀女,曼薩洛雅,見過容妃娘娘。」
看著洛雅這般的苦楚狀況,榮妃滿眼都是不忍,听見她終于熬過了最難的時刻,緩過了勁出口見禮,容妃也似放下了心頭的擔憂,在洛雅面前屈尊蹲,輕撫著她的頭頂長發,溫柔說道︰
「就是這樣,痛這種感覺,是可以忍的,今日本宮來,就是來教你學會忍痛,不過,真正需要學會的,是做到忍住心痛。慢慢來,等你習慣了這些皮肉之痛,本宮再來教你怎麼忍住心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