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隸屬極北之地,只是深秋便已經冰雪封境,即便是一日中最暖的正午時分,傾灑的陽光也抵不過北部山巔鋪面的寒氣籠罩。雨雪落地便成冰,一重重宮闕被純白色冰雪覆蓋後漸漸凍成了堅硬晶瑩的冰裹,在陽光的折射下就似水晶宮般晶瑩剔透,閃閃發著鑽石般的璀璨光芒。肋
在那一片皚皚白雪中,一個靜止的褐色人影顯得格外刺眼,因為整整跪了一天一夜,他的膝蓋已經和地面的冰雪牢牢的凝固在了一起,身上的斗篷也凍成了硬若磐石的屏障,眉毛頭發也更是結上了厚厚一層白色霜花,讓親自前來送膳的皇後看在眼里心痛地落淚不止,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出言相勸。
這對父子的固執,她怎會不知,可為了一個女子就那麼賭上性命的固執著,對一個世子而言,等同于將懷中的天下拱手相讓了。
「皇兒啊,你這又是何苦,難道你宮里的那些世子妃真的都不比那個叫曼薩洛雅的女孩子嗎?就算她們再不足,也都是你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忍心讓她們年紀輕輕地就從此守寡,你難道真的想讓母後白發人送黑發人嗎?兒子,母後求你別再固執了,你父王決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貿然出兵魏國的。」鑊
說話間,皇後將保養的依舊幼女敕的雙手從皮毛護腕中伸出,親手幫拓跋達希解著斗篷的系帶,暴露在寒風中的雙手立刻凍成了一片粉紅,隨即變得僵硬起來。皇後卻絲毫不介意,直到艱難地將系帶解開,月兌掉了那層已經毫無暖意的冰斗篷,再親手將一件剛被火爐烤過的虎皮斗篷披上了兒子的肩頭,替他擋住了四面八方涌來的寒風。
這件珍貴的虎皮斗篷乾國只有一件,但拓跋達希的渾身肌膚早就被凍得失去了感覺,即便有這間斗篷加持,也絲毫不覺得溫暖,特別是他露在寒風中的臉,別說做出任何的表情,就是眨一下眼都已經變得極為困難。
母後的規勸拓跋達希自然听的清晰,但他依舊只是靜靜地跪著一片冰雪中,目不轉楮地望著前殿那扇緊閉的宮門,他相信,他一定能活著等得到這扇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相信,半壁江山加上他這個世子的命換得到乾王的一次孤注一擲。
對洛雅的承諾他一定會做到,如果此生會失去她,不僅這片江山他再無興趣,就是他自己的性命也變得可有可無,無所眷戀。
閉上眼楮,拓跋達希的眼中再一次看見了那一輪明月下一身銀光素裹的洛雅,和她清澈的眼眸間的清淺笑意。
‘洛兒,你放心,如果那扇門真的再不會打開,我便會化作一縷幽魂飄到你身邊護著她,靜靜等你走完這一世,然後一起投入輪回,在下一世再完成我的承諾,陪你走遍世上每一處最美的風景。’
隔著窗欞,乾王也站了整整一夜,寸步不移,只是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兒子跪在雪地上,甚至不敢多眨眼,就怕會錯過他倒下的瞬間,錯失了最快速吩咐太醫救他的機會。
堂堂一國世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瘋狂如此,甚至將江山社稷一並當做賭注,逼自己同意去和拓拔幽正面交鋒,乾王心底的震怒可想而知。
可是,乾王也知道兒子的沖動中也不乏深思熟慮的前提,如果他真是一個蠢笨到為了一個女子會不顧一切的莽夫,就會在拓跋幻意圖帶走曼薩洛雅的時候直接就撕破臉奪美,而不會沉住氣帶著吉雅一路‘悠閑’。
現在,拓拔幽將曼薩吉雅冊封為太子側妃,那個叫洛雅的丫頭雖然不再有利用價值,隨時有性命之憂,卻也因此恢復了自由身。
天下盡知拓拔幽並不喜病弱且不懂宮規的曼薩洛雅,依舊偏心著曼薩吉雅,而洛雅是老太君的親孫女,和達奚親上加親,達奚也曾對她一見傾心。
這些理由足夠讓自己拿來當借口,大大方方地開口要求拓拔幽割愛,讓曼薩莊園的雙姝天各一方,讓老太君莊園里那些財帛不至于太輕易的成為拓拔幽用來攻打乾國的糧草。
只是,這一舉實在等同于正式向魏王宣戰,將那場早晚會來的大戰會變得一觸即發的緊繃,如果魏王故意刁難,甚至刻意出言刻薄侮辱乾王和世子的話,這場大戰便再無迂回折返的可能。
所以乾王才會猶豫,才會斟酌再三後決定退而求其次,想再等2年,等乾國的兵馬操練地再強大些,再去請旨拓拔幽賜婚,可拓跋達希卻執意要立刻把曼薩洛雅接回乾國,不希望她再多受折磨。
該怎麼做?
是該賭一把拓拔幽不敢輕易開戰,或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雖然這個天枰根本一直都朝著達奚傾斜著,毫無比較的必要,可乾王還是苦苦煎熬了一整晚。畢竟當大戰開火的那個瞬間,無論最後輸贏在南在北,百姓們都會失去安寧的歲月,那些兵將的家人更是再無一日安寢,惶恐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涼結局。
將這一場戰火開篇在一個女子的歸屬,無論誰勝誰敗,曼薩洛雅都注定要背負紅顏禍水的罵名,讓曼薩莊園也被連累,這點,也是乾王不想看見的結局,他此生已經虧欠曼薩罕蕩,自然不想再多加一重磨難給老太君的族人。
忍不住再一次深深的嘆息,乾王的心頭依舊被一塊重重的大石頭壓著,堵得他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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