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飯點,閔昱聖站在外院,園子里,落雪依舊是漫天飛舞,佣人們剛剛鏟出的小道,漸漸又被白色的積雪覆蓋,風光清冷迷人。閔昱聖默默的立在雪中,不知道思索著什麼,像一枝傲立的寒梅,雪花躍在他的身上,使得那一身的清冽多了幾絲柔軟。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隔著落地玻璃窗眺望他的背影,顯得那麼孤單。「小妹對他有感覺。」衛復華驀地坐到我旁邊,強勁有力的臂膀猛地壓在我肩膀上,表情一半揣測一半戲謔。我收回視線,訕訕笑道︰「哪有啊。」事實上,我對他不止是有感覺,而是有很強烈的感覺,好比現在,看著他寂寞孤獨,我會莫名其妙的傷心,眼楮也變得酸澀難受。但記憶里,實在搜不出丁點關于他的痕跡。我琢磨,這種感覺或許來自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開餐了。」徐媽在一旁叫道。我自哥哥的手臂下起身,「我去叫他進來吃飯。」然後我听到衛復華竊竊的笑聲。好吧,笑就笑吧,這年代,女追男的故事還少嗎。我從鞋櫃上隨手拿起一把傘,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身邊。他個子估計有一米八,高出我一個頭多,我將傘舉高些,才替他遮了落雪。「吃飯了。」我說。他回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謝謝。」一個轉身,他的頭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落在上面的雪花花瓣順勢飄落。我們回到飯廳的時候,柳媽媽用異樣欣喜的眼光看著我和閔昱聖,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她估計琢磨著如何才能撮合我們這對金童玉女,至少,單從外貌和家世來看,閔昱聖與衛安然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注意,是衛安然,不是魏安然。一分鐘以後,我的預感得到了驗證。柳媽媽笑呵呵的讓閔昱聖挨著我坐下。我僵硬的揚起笑容,余光瞄去,他面無表情,似乎覺得也沒什麼不妥。于是,做賊心虛這成語此刻用在我身上顯得剛剛好。壁爐里燃著火,灼燒木材的時候, 啪響。大伙有說有笑,閔昱聖始終淡淡的。上甜點的時候,衛爸爸對我說︰「安然,我聯系了威廉校長,下個月讓你復學,學年論文雖然要用心準備,也要注意多休息。需要證券公司的數據,跟爸爸說一聲,我讓助理去弄。」我半天沒緩過神來,學年論文?證券公司?數據?OH,NO!他家衛安然學的金融分析,而我魏安然卻是報考的陶瓷,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專業,況且憑我那高考剛及格的英語水平,一篇兩百字的作文都可以把我糾結死,遑論十幾頁的論文。「爸……」我左手撓頭,極其別扭地干笑︰「我都不記得……過去學了些什麼。」衛爸爸皺眉思索,柳媽媽卻馬上想到了主意,問︰「昱聖是在紐約大學輔修金融吧?」閔昱聖立刻了然,對我說︰「這學期主要是實習,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