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星灰頭土臉的走了,走之前還指著梁超的鼻子說,「你等著。」我想起衛復華在車里跟我說的話,別插手,別插手……心髒咯 了一下。多娜在許明星離開後,哭了,雖然她竭力克制著,忍耐著,眼楮的兩泡淚,像是快要淹過堤壩的河水,在眼眶邊浮動,不肯落下來。店長為了破壞掉的瓷器和桌椅索要賠款,梁超特別紳士風度的刷了他的卡。「Mac,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我帶著歉意說。梁超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笑說︰「沒事,是那位先生不講道理在先。」「我得陪我朋友回去了,改天再見我再謝你吧。」我看看多娜一臉的難過,無奈嘆了口氣。他點頭,說︰「下次見。」我對一旁的多娜說,「我們走吧。」她沒吭聲,拎著皮包和大衣就走了出去。而我在離開前,還特地不好意思的向梁超微微鞠了一躬,心想,打翻了那麼多東西,得燒他多少銀子啊。出了咖啡廳,多娜就一直埋頭走在大街上。我也不知道安慰她什麼好,而且我打心底認為︰如果兩個人生活環境,背景家世差異太大,自然還是不要在一起的好,感情在萌芽的那一刻就要扼殺,不然後面的路會越走越辛苦。當然,這話我現在不能說,說了等于再一次無情的打擊。「安然。」多娜突然叫我的名字。「啥事兒?」我回答。「晚上陪我就喝酒。」我點點頭,想到了什麼又趕緊搖搖頭,說︰「醫生吩咐我不能喝哦。」「知道,你喝果汁,我喝酒。」「哦。」到了酒吧,多娜真向老板要了杯果汁給我,她喝白蘭地。我看著她一口一杯的架勢,心就像石頭一般下沉到湖底——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就該抬著她回家了。回家……我貌似連她家都不知道在哪……考慮到這個可能性,我急忙問她︰「多娜,你家住哪里啊?」「家?」她睜著迷蒙的大眼楮,咯咯笑,「我家在重慶啊……卻為了一個不屬于我的男人,只身跑來美國……愛情馬拉松,結果他還不要我了……不對,是我不要他,是我不要他了!」「對對對,是你不要他了。」我把她的酒杯挪自己這邊來,握住她的手,「那你在紐約總有住的地方吧。」「那個地方啊……」她歪頭,幽幽的笑,一副淒婉的模樣,卻在抬眸觸及我的眼神時,淚水如洪水決堤,「我怎麼還敢回那個地方呢……那是我跟他的小巢……到處都有他的影子……我怎麼敢回呀……」她的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燒得突然我難受起來。愛情並不是兩情相悅就能夠走到天荒地老的,太多太多的客觀因素如鯁在喉。這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讓我深深的心疼,畏懼,熟悉莫名……「傻姑娘,會過去的,你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更好的男人,他愛你,你也愛他。」我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手背,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安然……」「哎,我在。」沒有預警,她撲到我的懷里,摟著我大聲哭喊。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