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得太過投入，所以一點兒沒意識到他的反應——紋絲不動。直到吃女乃的力氣用完，全身肌肉松弛下來，才發現他手上兩排的血窟窿，跟上回多娜咬了他脖子留下的痕跡一樣。「你被人咬上癮了啊！不會推開我啊！」我沖他喊。他卻只是皺著眉心說︰「氣出了，可以回家了吧。」我頓時語結，等我想到要跟他道歉的時候，他已經跟老外們說了再見，拉著我上了車。車上，閔昱聖隨便扯來幾張紙巾包住，一下子就全紅了，他扔了繼續扯，扯了再扔，來來回回好幾次，才讓血收了勢。我看著他，眼角的淚花就怎麼也憋不回去了。「你哭什麼？」他轉頭看我。他話里溫溫柔柔的，我听著就哭的更厲害了，臉上一行行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閔昱聖悶哼著笑了一聲，眯著眼道︰「不是故意都這樣了，要換故意的還了得？」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隔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又在車廂內響起，「你朋友跟你是不是吸血鬼的電視看多了？」我抬眸瞟了他一眼，還是不知道說什麼。閔昱聖這個人說古怪還真不是一般的古怪，酒吧一晚上他都沒給自己一個好臉，出來了還大鬧了一番，這會兒坐車上又開始自娛自樂了。我勒個去，你到底唱得哪出啊！車窗這時被他放下了，吹進一股冷風，酒精在血液里燒著，而空氣卻是冷的，強烈的溫差讓我哆嗦起來。于是，他把身上的大衣月兌下來扔給我，說︰「你披著，我抽根煙。」他抽煙的樣子很帥，也很憂郁，白煙騰起來，遮住側臉，然後又漸漸稀釋在冷空氣中。我凝著那一會兒亮起一會兒暗下去的煙頭，催眠似的，倍覺眼瞼很沉，漸漸的閉了眼。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我听見他的聲音︰「你今天是有話要對我說吧。」「唔……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我貓一般的眯著眼，他的人影就在我面前晃呀晃的，口里也是干燥的，「口渴了……」他不確定我是醒著的還是醉著的，吁了口氣，遞給我一個鋼制的保溫杯，「算了，當我沒問。」我咕嚕咕嚕灌下幾口冷水，胃里一陣寒顫。「本來……今天是要找你要個答案的……可是……半路上給耽擱了……真的……」「什麼答案？」他靜靜的看著我，眼楮像黑曜石一般放著光芒，我的眼前變得明亮起來，恍惚看見了他對我微笑的模樣，像蒲公英一般綿軟，總有一種魔力，宛如置身于三月的暖風中，自己哪怕是冰也能被融化了，然後變成一汪水。我不自覺的靠上去，看看那雙眼楮的深處，再深處，是不是有我想要的星光，「閔昱聖……你是不是……有一點點的喜歡我呀？」我不會奢求太多，只要一點點就好，哪怕只有一點點，閔昱聖…半晌，他就只是這麼看著我。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