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剛微亮的時候,項羽便起來了。項莊伸著懶腰,看著坐在院中擦拭著紅纓槍的他,道︰「哥,英布真的有那麼難應付嗎?」
項羽停下手中的活,看著項莊那略有些稚氣的面容,道︰「英布和我們也算故人。他家先人與我們家先人曾同為前楚皇帝效力過。只是秦朝的時候,他們全家也遭到了和我們家一樣的命運。莊兒,英布是個好漢,如果能讓他為我們效力,那反秦一事,就猶如猛虎添翼了。」
「只是那英布是個莽漢,還是個強盜頭子,他會歸降與我們嗎?」項莊不解地問道。
項羽望著手中的紅纓槍,微微一笑,道︰「那得要看看今日了。莊兒,準備準備,既然他不來,我們就去飛龍山找他吧。」
項莊點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
英布,既然他從會稽來到這里,就一定要讓你跟著自己回去。項羽知道,他不能白來。
抵達飛龍山的時候,已經中午時分了。項莊望著眼前這座大山,微微一愣,說︰「哥,他那山寨在哪?」
項羽微微一笑,道︰「山就這一座,還怕找不著我嗎?」
(2)
山寨里,他們飲酒為樂。在這亂世的時候,也只有這里才能讓他們找到屬于自己的那麼一丁點快樂。英布坐在椅上,一口撕下肉,滿臉的絡腮胡子顯得他更加的粗獷,他大笑著將酒飲下,望著大開的寨門,若有所思地說︰「這時候應該來了呀。」
突然一把紅纓槍飛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英布的桌子上。眾人大驚,英布喝著酒,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們走進。世上也只有項羽有這樣的膽量和武功了。他直視著項羽,在眼前這個威武的少年面前,英布仿若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項羽微微一笑,拱手道︰「我來飛龍山也只是為了一件事。如今秦朝暴政,天下英雄並起,我來這里,只是想請黥面大王出來幫我平定天下,一統江山。」
英布大笑著,舉起碗里的酒一飲而盡,道︰「想我這小小的山寨只有幾千人馬,怎敵得過秦朝的人馬呢?我若是答應了你,這豈不是在讓我斷送自己兄弟的性命?現在反秦,還太早了些。」
項羽大笑,道︰「想你先人與我先人同為楚國貴族,亦是被秦朝所殺。楚國亡國,家破人亡,難道黥面大王就沒有一點點想要報仇雪恨的心嗎?」
英布微微一愣,道︰「不單單是我,這里所有的弟兄都是被秦朝所壓迫出來的。只是現在反秦,我們就可能有點自不量力了。秦朝還未到滅亡的時候,常言道︰一個大銅鼎,雖然折斷了它的一只腳,要想推倒它也需要很大的力氣。秦朝如今就宛如是一個大鼎,雖然斷了一足,尚有兩足可以當作支撐點,要想推倒它,現在還太早了。」
項羽望著英布所指的大鼎,道︰「只要有那個心,還怕推不倒嗎?」他大叫著,雙手托起那個銅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鼎足全斷,眾人不禁一陣唏噓。
英布拍手笑道︰「听說項羽力能扛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我這飛龍山上有幾千名弟兄,不是我願不願意歸降與你,而是他們是否心服口服?」
項羽拱手道︰「既是如此,那麼下個月初一,咱們在落雁峽比出高下,如何?我若是輸了,就立刻離開飛龍山,永不再來打擾;你若是輸了,就歸降與我,共同反秦。」
英布點頭,道︰「就這樣決定了,你請回吧。下月初一,我一定準時赴約落雁峽。」
項羽在心底告訴自己,此時此刻,他只能勝,不能敗。
(3)
芒山中,落葉紛飛,秋雨連綿。她獨自騎馬走在山間小道里,枯黃的落葉鋪滿了整條小道,她輕輕抬眸,望著不遠處的瀑布,心底一陣微涼。趕了這麼遠的路,終于到了。呂雉輕輕解下披風,跳下馬。
她輕輕蹲在河旁,準備用手托起清泉解渴的時候,一個長滿絡腮胡子的壯漢突然出現在對岸,拼命地對自己招手,她不解地看著他,只听到他大喊道︰「嫂子,劉邦兄讓我來接你。」
說話間,他涉水而過,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了。呂雉不解地看著他,壯漢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微笑道︰「我是樊噲,嫂子,我們還在市集上見過面呢。」
呂雉微微一笑,道︰「他在哪兒?怎麼會知道我來找你們了呢?」
樊噲牽著馬向前走,道︰「蕭先生因為不放心你,早已派人暗中跟著你了。劉三哥知道你要來,就讓我來這里帶你。就連老太爺也來了。」
「等等。」呂雉微微一愣,道︰「老太爺?是哪個老太爺?」
「劉老太爺呀。」樊噲道︰「劉三哥說過,你還沒有見過他的爹。」
呂雉的雙頰微微一紅,道︰「我們快走吧。」想著自己將要看到自己的公公,呂雉的心底還是難免一陣激動。
芒山的金秋時節,呂雉回頭看著山腳下的薄霧,秋雨連綿,濕透了自己那顆疲憊不堪的心。也不知沛縣城里,呂家人怎麼樣了。
(4)
落雁峽對決的那天,薄霧籠罩著四周。項莊站在項羽的身旁,等著英布的到來。項羽握著紅纓槍,直視著前方,雙眸中卻多了一份霸氣。英布在眾人的陪同下姍姍來遲,他大笑著,取過大刀向項羽奔來。
項羽將項莊推向身後,握著紅纓槍擋住了英布的攻擊。他的唇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原來英布只是一介莽夫,想要勝他並不是困難的事,只不過他還想與他多過上幾招。叔父曾說過,只要得到英布的幫忙,就猶如猛虎添翼,他倒要看看,這個英布究竟有何能耐。
英布見他擋住了自己的大刀,大怒,轉身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又一刀劈來。項羽迅速起身,又躲過了他的那一招。他大叫著舉起紅纓槍向英布刺來,英布慌忙應對,心想︰項羽果然天生神力,就連自己也快招架不住了。
一方面,項羽越戰越勇,而另一方面的英布卻無心戀戰。突然,項羽大吼一聲,話音落的時候,紅纓槍正抵住英布的喉嚨。英布大驚,回看身後澎湃的落雁峽,扔下大刀,道︰「英布服了。兄弟們,我欲投靠項將軍,大家想走的話,我也不挽留。人各有志,你們就做決定吧。」
眾盜匪見到項羽竟如此厲害,紛紛在心底贊嘆著。然後伏到在地,異口同聲地說︰「我等願意追隨項將軍。」
項羽慌忙扶起英布,大笑道︰「有了大家的幫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了。」
英布歸降自己了,項羽的左右又多了名勇將。然而他卻不知道,將來的事竟是那樣不可預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