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梯上,將一樓大廳里的情形一覽無遺。沫魯修與吳婉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面色有些陰沉。沫若萊站在一邊,渾身散發著一股威嚴的氣息,怒瞪著站在面前的一男子。整個大廳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壓抑。
目光掠向那個客人,他干淨清透,沒有半點雜質,膚色白皙,五官中帶著一絲俊俏,只是看著這個人,手捂向自己的胸口,胸口悶悶的,有些痛苦,這不是她的感覺,而是身體本身的反應,這個人和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看見他會讓她如此的難受。
目光對上了那個來訪的男人,見他眼眸里閃過一絲愧疚,沫若兮的眉頭微微地蹙起,他和她,果真有著什麼故事?
邁著碎步,沫若兮一步步地走下了樓梯。
看見沫若兮走了過來,吳婉欣率先站了起來,急忙地走到沫若兮的身邊,有些冰涼的手拉住了沫若兮,語氣慌張,試圖掩飾著什麼︰「若兮,你怎麼下來了,剛剛出院,還是回去多休息。」
感到了吳婉欣手中的冷汗,她站的位置恰好擋住了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投射過來的目光,心中疑惑,卻是笑道︰「媽,我感覺身體好多了,而且,有些事情,我剛好想要問下你們。」
眼楮里閃過了一絲錯愕、驚訝,隨即是一絲驚喜,吳婉欣握住了沫若兮的雙手,手臂有些顫抖,聲音里壓制不住喜悅︰「你剛剛喊我什麼?」
看著吳婉欣那激動的眼神,沫若兮重復著︰「媽,你怎麼了?」
眼淚,慢慢地溢出了眼眶,吳婉欣搖著頭低泣著︰「沒什麼,只是太高興了。」
一聲媽,竟會讓吳婉欣喜極而泣,難不成之前沫若兮一直沒有喊過她,想到了日記本里寫的事情,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沫若兮其實很喜歡吳婉欣,或許是心里有著疙瘩,所以一直沒有張口喊過。
眼尖的,沫若兮發現了桌子上的一個紅色帖子,那大大的金色的請柬兩個字是那樣刺疼著她的雙眼。不對,這不是她的感覺,又是身體自然的反應。這種感覺,她不喜歡,一種失落的感覺漫步在了她的全身,胸口有些疼痛,就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若兮。」
「住口,立刻給我滾出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媽,那人是誰?」似乎全家人對這個來訪的男人有著很深的戒備,幾天的相處,讓她知道沫若萊是個很溫和的人,能讓他這般的大發雷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若兮,」一縷憂色浮上吳婉欣的眉頭,「這里的事你不用管,回房休息去。」
沒有挪動腳步,想到剛剛在樓梯上時听到了那一聲怒吼,緣由似乎是那個喜帖。腳底一滑,沫若兮身形輕盈地轉到了桌子邊,伸手拿起了那道請帖。
「若兮,放下它。」見沫若兮拿起那喜帖,沫若萊臉色緊繃地喊道。
吳婉欣驚訝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剛剛沫若兮如何月兌開她的手,又是如何消失的,她竟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在眨眼間,身邊的人便消失了。在听到沫若萊的那一聲喊叫後,吳婉欣急轉過身子,在看見沫若兮拿起了那請帖後,想要阻止,可是卻是來不及了,但看見沫若兮打開了那道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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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這龍飛鳳舞般的大字時,沫若兮有些明了,難怪家里人對那個男人沒有好臉色,難怪沫若萊發了那麼大的火,難怪吳婉欣要她上樓,手指在朱力華這三個字上輕輕地描繪著,此朱力華是不是就是日記本上提到的那個朱力華?眼珠子微微轉動著,莫非,手腕上的傷與他有著關系?
芊芊玉手將請帖放在桌子上,轉身走向了自她下樓後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身上的男人身上。
「若兮。」沫若萊上前一步按住了沫若兮,目光擔憂,聲音緊張。
「哥,你臉色很不好看,身體不舒服嗎?」他們這樣緊張兮兮的干什麼?朱力華,她對他的印象只是源自那個日記本上,如果說她以前喜歡過他,可是現在她沒有任何的感覺。
那一聲哥,也是讓沫若萊愣住了,那表情就和吳婉欣剛剛的神情一樣,驚訝不可置信。
「我有話想要問他,哥,你可以讓開嗎?」抿嘴微微一笑,沫若兮的手指向了站在沫若萊身後的人。
「不可以!」想都沒有想,沫若萊出口否決,「若兮,你先回房。」
「不!」搖搖頭,沫若兮的目光有些堅定,「哥,我在房間里看到了一個日記本,雖然現在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日記本上記載了一切。我下來,只是想要問問一周前發生了什麼。」
听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沫若萊眼眸里浮上了一絲陰暗之色,手緊握,目光似無意地瞥向垂下頭的朱力華身上,掠過一絲怒意,再瞄向沫若兮時目光又恢復了柔和,輕聲說道︰「若兮,你先回去,你想知道什麼我回來去找你,再告訴你。」
剛剛沫若萊的臉色變化自是被沫若兮捕捉到了,那麼強烈的敵意是顯而易見的。舉起了左手,說道︰「哥,我的傷不會和他有關系吧?」
「若兮,」雙手搭在了沫若兮的肩上,沫若萊露出了慎重的神色,「你現在不可以受到刺激,我也不打算隱瞞你什麼,他傷害過你,所以你才會忘記他。既然相忘,那就不要再見面。」
睫毛輕輕地眨動了幾下,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哥,我在日記本上寫道,我有一個未婚夫,叫朱力華,是他嗎?」
坦然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眷念,落落大方的沫若兮立于那兒望著沫若萊等著他的答案。這個妹妹和以往不一樣了,以前的她總是不敢直視人的眼楮,怯怯地低頭說著話。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別人稍稍有些動怒,她就會露出畏懼的神色。這和她平日的經歷有關,她心中的陰影一時間也難以淡忘。溫順,只是她自我保護的形式。她對于家人的安排從來就沒有說過一個不字。若是以前,讓她回房,她會一言不發地走回去。失憶後的沫若兮感覺變化很多,剛剛她那一聲稱呼就讓他感到了震驚,莫非這才是她的真實性格?
「哥。」
沉思被一聲輕喚打斷。
「是,他是你的未婚夫。」沫若萊點頭,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可是他——」
「若萊,」出聲打斷沫若萊話語的是靜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沫魯修,起身,他拿起擺放在茶幾上的請帖,踱步走到了沫若兮的身邊,慈祥般的目光凝視著她,「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既然你選擇了遺忘,往事又何必追究。」
走到了垂著頭的朱力華的身邊,沫魯修將請帖遞了過去︰「感謝你來探望若兮,只是這個請你收回。你想要若兮祝福你們,作為一個父親,我是不會讓她去的!」
緩緩地抬起頭,朱力華面帶愧疚︰「沫伯父,對不起,我沒有想到若兮會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怒吼一聲,沫若萊轉身走向朱力華,一把揪起他的衣領,雙目瞪大,熊熊的怒火向外噴著。掄起拳頭,想要打下去,卻是被沫魯修一聲叱喝止住了。不甘心的,沫若萊慢慢地放下了手。
胸口又是悶悶地疼痛著,討厭負心的男人,這句話閃過了她的腦海深處,卻捕捉不到那飛逝而過的畫面。她心中的一根弦被觸及到了,不是朱力華悔婚這事,而是另一件事,只是她記不起來,覺得心里堵得慌,目光看向了那大紅色的請帖,舉步走過,從沫魯修的手里拿過了請帖,唇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盛情難卻,既然來邀請了,爸,他的婚宴,為何不去,那樣也顯得我太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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