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風吹起,路邊的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或許因為四周都是墳墓的原因,這風讓人有種陰深深的感覺。嗩吶聲、哭喊聲,傳了過來,一列披麻戴孝的人哭著走了過來。拉著沫若兮閃到了一邊,直到這對人馬走過,周恩熙才重新拉著沫若兮走下了樓梯,站在了道路的一側,望著她,臉色陰沉不定。
「你究竟要說什麼?」被周恩熙這樣望著,心中有些不自在,想要挪動腳步離他遠些,可是手被牽著,也挪不到哪里去。
「以前的事,忘記的話就不要追究。」眼楮里閃過一絲擔憂之色,周恩熙緩緩地開口。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沫若兮感到了一陣錯愕,微微偏著頭,不解地看著一臉憂色的周恩熙。
「回去後,把這兒的一切都忘記。」目光凝重的,周恩熙看向沫若兮。
「當然會忘記,還有你的那些胡言亂語!」用力甩開了周恩熙的手,沫若兮淡淡一笑,「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糊里糊涂地來到這,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也不想讓家里人擔心,這次的事雖然無果也就這樣了。其實——」其實她是在害怕著什麼,不敢深究下去。雷素明,看見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不想和他再有著牽連。既然忘記了一切,那就當以前的一切不存在吧。
「其實什麼?」
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周恩熙︰「其實你倒不是什麼壞人,所以我對你並不是很討厭,但是僅僅是這樣,你是哥哥的朋友,但不是我的。還有,如果你和雷素明是朋友,勸你和他保持些距離。女人的第六感,他不是什麼好人。」
「沫小姐,」盯著沫若兮的背影,周恩熙徐徐說著,「你說的不討厭,是指牽著你的手時,你不討厭?」
遲疑了一下,沫若兮點點頭︰「是,但是——」
「不用解釋,我知道。」打斷了沫若兮的話,周恩熙低沉地輕笑。
「你不要誤會什麼。」笑聲听在沫若兮的耳里,讓她的臉頰無由的發熱,邁著有些慌亂的步子,急速地離開。
這背影落在周恩熙的眼里,卻是如同落荒而逃一般,舉起了自己手,迎著陽光,周恩熙細細地看著。想到了剛剛雷素明伸手時的尷尬場景,唇角向上揚起。
「胡言亂語?這可不是胡言亂語。」
收起了笑容,周恩熙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隨即邁著步子追趕著早已走遠的女人。
☆
來到車站,買了票,剛剛來到候車廳,忽然間,沫若兮感到了一道凌厲的目光,正欲搜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她的面前站住,咆哮著︰「沫若兮!」
這個聲音,她很熟悉。兩個小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沫若兮偷偷地抬起頭,看見了自己哥哥那一張憤怒的面孔。雖然他的面色有些憔悴,眼楮的四周有著濃濃的黑眼圈,看來是連續幾日都沒有怎麼好好的休息,卻是遮掩不住他那惱怒的神色。
兩道濃眉向上翹起,眼楮里閃爍著濃濃的怒火,臉色烏黑,眼看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眼珠子微微一轉,沫若兮一把將跟在身邊的周恩熙推到沫若萊的前面︰「哥,家事回家再說,你的這個朋友佔了我的便宜。」
一句話,讓沫若萊的目光從沫若兮的身上移到了周恩熙的身上,眼楮半眯著,似笑非笑的,剛準備說什麼,忽然間,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呦,這不是飛上枝頭的丑小鴨嗎。」
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背著個小包忽然出現在他們身邊的女人身上,望著這畫著濃厚的煙燻妝,身上穿的很是節約布料的女人,兩個人面面相覷,如果身材好的話這樣穿倒是很顯身材。只是,露出了那棒槌般的腿,一點美感也沒有。嗅到那濃濃的香水味,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幾步。周恩熙是不認識這人,沫若萊思索了一會,便想起了這個女人是誰。拉起了沫若兮的手︰「我們走。」
「喂喂喂!」見自己不被理睬,女人叫道,「張若兮,听說你步入豪門了,被包養了,哦?」女人眼里的嫉妒、恨意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
女人的聲音很大,吸引了不少旅客的目光,一時間,這兒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哥,她是誰?」
「張小翠。」
「哦。」
雖然她是沒有什麼印象,可是日記本里卻是有著記載。只是,這個在這兒叫囂著的女人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關系,何況,張家人對待自己並不好,遇見他們,也不需搭理。
拉起了沫若萊的手,沫若兮微微一笑︰「哥,瘋狗亂吠,我們不要理會。」
「恩,」淡淡的看了張小翠一眼,手指著沫若兮握在手上的車票,「先去把票退了,我開車帶你們回去。」
盯著沫若兮握著我若萊的手,周恩熙眉頭微微一皺,張小翠接下來的話語,讓周恩熙的眉頭皺的更深。
「喂喂喂!話還沒說完,急著走干什麼?身邊這位就是包養你的人?哎呀呀,這世道,二女乃都成了一種職業了。」陰陽怪氣的聲調,夾雜著數不清的酸味。
話音剛落,四周的嗡嗡聲更大了。人們指指點點的,目光中帶著鄙夷。
眨眨眼楮,好笑般的望著在那說風涼話的張小翠,晃了晃沫若萊的手,嘆了一口氣︰「哥哥,我們是一對了,你說,這讓爸媽知道了,會不會把我們趕出家門啊?其實一對也沒有關系,為什麼不認為我是原配呢,唉!」
看著裝模作樣搖頭嘆氣的沫若兮,沫若萊寵溺地揉揉沫若兮的腦袋,在注意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後,對上了站在一邊陰沉著臉的周恩熙,會心的一笑︰「放心,你就算被趕出去,也會有人罩著你。」目光似無意的投向周恩熙。
「這位先生,我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她哪一點。她是個孤兒,爸爸媽媽領養了她,她應該感恩。可是,她心里不知有多恨我們一家。她啊,看著柔弱,骨子里壞死了。」還想要滔滔不絕的說下去,生怕人家不知道她這個所謂的姐姐有多麼的壞,卻被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
「說完了?」
「恩。」
循聲望去,卻是看見在印象里一直柔順的姐姐正笑著看著她。只是這笑容看著讓人感到一絲畏懼。
沫若兮緩緩地眯起美眸,濃濃的睫毛輕輕地搧動著,淡淡的笑著,嘴畔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恍若罌粟綻放。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兒,半帶輕笑著道︰「這樣說來,讓一個五歲的孩子在冬天里洗尿布,經常打罵不給她飯吃,那還真的是要謝謝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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