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童這個小太監,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齡,被打了二十板子,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哭喪著臉,雪雪呼痛。秋菊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的十指被拶得紅腫不已,痛得臉色青白,話也說不出來。
我焦急,跺著腳,對著西門慶嚷嚷︰「你快去叫太醫呀,讓太醫過來給他們看看,開些止痛藥啊什麼的。」
西門慶搖頭︰「他們是不能去叫太醫的,因為宮中有規定,‘宮嬪以下有疾,醫者不得入,以證取藥’。」
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西門慶嘆一口氣︰「太監和宮女,生病無醫,自生自滅。」
我瞠目︰「太監和宮女也是人,也有血有肉,怎麼能夠這樣?」
西門慶又再嘆了一口氣。
還好書童趴在床上一個星期後,就可以下床活動了,沒過多久,能蹦能跳了。秋菊手指的紅腫也很快消去,慶幸的是,沒落下什麼大毛病。
盡管如此,我還是郁悶了好多天。
西門慶勸我︰「娘娘,你的性子也應該改一改。脾氣太沖,會吃虧的。」
我悶悶不樂︰「皇上存心的要和我過不去,難道我的性子改了,他會對我好不成?」想到被欺,我就不禁義憤填膺起來︰「我真想不明白,我干嘛這樣倒霉?丫的,人家是好事成雙,而我是霉運連連來。人不順了,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皇上——」西門慶屢屢欲言又止,他吞吞吐吐︰「皇上其實對娘娘——」
「皇上其實對我恨之入骨是不是?」我搶過西門慶的話頭,很自作聰明地說︰「我當然知道,皇上對我看不順眼。因為我是太後的娘家人嘛,因為他不願意把我娶過門做他的妃子嘛。既然他不願意,當初他為什麼不反對?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好意思嗎他?」
西門慶看到我歪曲了他的意思,連忙說︰「娘娘,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其實是想說,皇上其實對娘娘,還是很包容的。」
我像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仰起頭來,冷笑了幾聲,我咬牙切齒的說︰「皇上對我包容?屁話!包容到老是欺負我,老是嚇唬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