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極了,窗外彎彎的月牙兒,像開放在幽藍夜空中的菊花瓣,月光,宛若一匹銀色的柔紗,從窗口靜靜的垂落下來。
偌大的寢宮內殿里,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朦朧而迷離,宛若一場模糊而飄渺的夢境。
軒轅燁修長而挺拔的身影徑直走進內殿,四下瞧了瞧,屋子里並沒有一個伺候的人。
一旁的檀木桌子上,軒轅澈雙手支著下巴,緊緊的閉著雙眼,烏黑的發絲順著他的臉側慵懶的垂到了肩頭。
他就這樣坐著睡著了,而且睡的很熟,竟然連外人的進入也未察覺到。
軒轅燁經過他身旁,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徑直向床邊走去。
梨花木床上,雪白的幔帳放了下來,依稀能望見里面躺著的人影。
是她!
雖然沒有看清她的真容,可是,在望見床上那抹人影時,軒轅燁心底一顫,沒錯,的確是慕容九。
看來,那些宮人們並沒有唬他,軒轅澈竟然真的將慕容九帶進了自己的寢殿。
他不是一向很討厭那個慕容九嗎?還喜歡叫她小魔女,為何今天會那麼溫柔憐惜的帶她進自己的寢宮?
沒錯,宮人回報的確用了‘溫柔憐惜’這樣的詞,好像還說,第一次在澈王爺臉上看到了那種神情。
一想到軒轅澈從朝陽門將慕容九抱回來,軒轅燁心頭就有如堵了一團棉絮,悶悶的難受。
他微微的蹙緊了眉頭,似很不情願一般,然而,修長的手指還是不受控制般的輕輕撩開幔帳的一角,一張蒼白清麗的面容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與那日浣衣局遠遠的那一眼相比,此刻的她似乎更蒼白更憔悴了,甚至那一對原本粉潤的唇瓣此刻也像是落了一層霜,竟泛起了灰白的顏色。
怎麼回事?才多少日子,她竟落得如此……
怎麼可能?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連鬼神見著了都要退避三尺的小魔女慕容九嗎?永遠都充滿活力、好似從不知道這世間還有‘愁苦’二字。
然而,此刻,床上的她,實在虛弱蒼白的不像話。
難道皇陵三年,浣衣局的不到三月,就將她折磨成這樣了?
可是,他也並未做到絕,不是嗎?
皇陵三年,他也只是想挫挫她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的性子,但生活上卻並沒有虧待于她呀,每日的三餐都是經由御膳房親自做的膳食送過去的。
就算她如今去了浣衣局,他也是默認了太後的安排,給了她一處安靜而獨立的住處,日常的活兒,也由趙總管暗中囑咐過,所以,並不算重,不然,依他對後宮了解,就憑慕容九一個人,在浣衣局能完好的今日,也的確不可能的,畢竟,想要對付她的人還真不算少數。
但是,此刻的她,究竟為何至此?
面色蒼白如紙,雙眸緊閉,呼吸輕得似雪,好似隨時都能隨風而逝一般。
軒轅燁怔怔地看著床上的人兒,連眼楮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在心間慢慢彌散,害怕,害怕,頃刻間小小的她就會隨風飄遠……
「小九兒。」他跌坐在床頭,略顯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呢喃。那一刻,修長如玉的手指落在她蒼白蹙起的眉眼處,突然頓了下來,卻隨即游走開來,那樣子,像一個好奇的小孩在用無形的筆勾勒一個人的臉頰和輪廓,又像是想用無形的筆將她深深的刻在心中。
誰?是誰在叫她…小九兒?
好熟悉的聲音,像溫柔的呢噥,令她目眩神迷,令她沉醉。
慕容九緩緩地張開雙眼,模糊中卻望見軒轅燁俊美絕倫的臉,宛若遠山迷蒙,卻又讓她不由自主的心傷。
眼淚徑直順著眼角滾落,她就那樣怔怔的望著不甚真切的軒轅燁,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酸澀的笑。
慕容九,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會看到這個男人?
難道你對他的心還沒死嗎?
為什麼還要想著他?
難道你心里還有期待嗎?
為什麼就連做夢就連幻覺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為什麼?……
滾燙的眼淚滴落到軒轅燁微涼的指尖,他的細眉顫了顫,「你…醒了?」
慕容九微微一怔,隨即,嘴角的苦笑更深了,迷蒙的淚眼疲憊的眨了眨,晶瑩的淚珠再一次順著眼角滾落。
她真該死,不但在這時候幻想著看見他,竟然還奢望他能用如此溫柔的聲音柔和的語氣來跟她說話?呵,她還真是死不悔改呀。
夢,始終是夢呀。就如同在皇陵中的三年,無數次午夜夢回,再看到陰森森的四壁時,她都驚的一身冷汗。可是,為何到了現在,她都戒不了有他存在的夢。
似乎是非常痛心的閉上了眼楮,繼而又迅速睜開,在迷離的望著他的同時,慕容九本能的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軒轅燁也微微的怔住,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便微微俯首,柔聲問,「你想要什麼嗎?朕幫你拿。」
然而,慕容九卻好似沒听到他說話一般,縴瘦的小手略顯費力的抬起,最後,慢慢撫上了他的臉頰。
那一瞬間,空氣驟然的凝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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