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話一出,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然而,誰也沒有表示有異議,于是乎,一場壽宴終于在意外、紛爭、眾人的提心吊膽中結束了。
雲瑤宮內,檀香繚繞,卻無任何過分奢侈豪華的裝飾,只見處處皆為淡樸、素雅。
宮女翠縷沏了一杯新茶,恭敬的端到了上官雲瑤跟前。
上官雲瑤接過,密長的睫微微低垂,看茶葉在水中翻飛,似蝴蝶般的盤旋飛舞,水汽氤氳處,美麗的雙眸漸漸涌起一縷淡淡的清愁。他,從不飲酒,茶是他的最愛。
然而,她能品出茶中滋味,卻始終品不出他心中所想。
今日大殿之上,他只淡淡的一瞥,便再也沒有看她。
她不甘,她不信她能傾國傾城,卻惟獨傾倒不了他冰冷堅硬的心。
她不信,一年未見,他心中真的沒有一點掛念?
她知道,他心中有氣,氣她離他而去嫁進深宮。
可是,她有她的身不由己……
「娘娘…」見上官雲瑤端著一杯茶發呆,一旁的翠縷忍不住說話了。
「嗯?」上官雲瑤輕抬了下眼皮,隨後又垂下,粉潤的唇瓣對著玉色的杯沿,輕輕抿了一小口茶,淡淡的苦,淺淺的澀,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娘娘還在想今天的事麼?」
「哦。」上官雲瑤哼了聲,不置可否。
翠縷搖了搖頭,似有些不滿的嘆道,「依奴婢看,娘娘就是太善良了,對那種惡毒的女人怎麼能心軟呢?就算不為別的,單為她曾親手殺了還未出世的小皇子,就不應該對她留情。如今,娘娘不追究也就算了,竟然還幫她求情?好了,現在人家月兌離苦海了,還到了皇上身邊,這…這不是把皇上往火坑里推嗎?」
上官雲瑤眼神一冷,似乎不悅的朝翠縷看了過來,「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翠縷倒也不怕,只因上官雲瑤平時待這些下人們著實是好,收買人心的功夫更是做到了家。
她一撇嘴,悶悶道,「還用別人教嗎?這宮里呀都傳遍了,都說娘娘菩薩心腸,以怨報德,救下了那個惡毒的女人于水火之中呢。別人還說,娘娘這次只怕又是引狼入室呢。」
「是嗎?」上官雲瑤微微勾唇,眼底流露出一抹玩味的淺笑。這後宮之中,什麼速度最快?謠言最快,呵,比她想象的還要快。
「是呀。奴婢就是想不通,如今娘娘的身子才好些,皇上也會經常來咱們宮了,可是,那個壞女人一到皇上身邊伺候,那還不跟以前一樣,天天纏著皇上不放麼?」翠縷想不通。
「夠了。」上官雲瑤忽地抬頭,故作生氣的瞪了她一眼,「別人怎麼樣那是別人的事,咱們只要對的起自個兒的心就夠了,這些話外人傳也就罷了,你…還有我宮中的其他人,你都給她們交代好了,這些話以後若再外傳,可別怪本宮不客氣。」
「娘娘……」
「想挨罰嗎?」
「哦……」翠縷哼了一聲,這才不情不願的出去交代。
這邊,上官雲瑤將杯盞放下,美麗溫婉的臉龐露出邪惡的冷笑。
心軟?哼……就算是對天下人心軟,也絕不會對慕容九心軟。
修長的指尖輕輕撫上了粉女敕的臉頰,那種被扇耳光的疼痛和恥辱依舊清晰的印在了心底。
三年前,她晚慕容九十天入宮,卻在大婚的當夜,被她沖進寢殿,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慕容九扯掉了她的蓋頭,狠狠的扇了她一個耳光,並警告她,軒轅燁是她慕容九的男人,絕不允許她染指,否則就不是一個耳光那麼簡單。
那般囂張,那般跋扈。
那一耳光讓她疼痛至今。
哼,慕容九,忘了告訴你,惹我上官雲瑤者,下場絕不會好的。
引狼入室?哼……她可是捕狼的好獵手,等到這匹狼將她的對手咬碎之時,方是她這個獵手出手之日。
慕容九,別以為三年時光,就能讓皇上重新對你另眼相看。
哼,當年,我上官雲瑤是怎麼奪了你的男人,如今,還會讓你再嘗一次失去的滋味。
哼……
上官雲瑤這里獨自籌劃著,而彼時,煙霞宮內,夏含煙坐倒在地,一手撫著被打的右臉,眼神淒淒艾艾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爹……」
「閉嘴,」夏權佑氣惱的瞪著自己的女兒,「老夫一世英明,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蠢笨的女兒?」
「爹,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煙兒,都怪姓狄的那個臭女人暗中使壞,還有慕容小biao子,爹,煙兒當時也是氣糊涂了,才會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夏含煙哭道。
「哼,本來今天的皇後之位定能是你的,卻不想你做出那般愚蠢之事,以至于老夫連半句話都不能說。」
「爹,還有機會,太後不是說了嗎?誰第一個生下皇上的子嗣,誰就能當皇後。」瞧著夏權佑惡狠狠的眼神,夏含煙忙勸道。
「哼,你以為你能辦的到?」夏權佑氣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有些鄙夷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女兒。
本以為自己這個女兒長的國色天香,對于自己的大業會有幫助,孰料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廢材,不然,進宮也有兩年,怎麼連顆蛋都沒懷上?
夏含煙怔了怔,過後重重點頭,「女兒一定會辦的到。」
「哼。」夏權佑這才悶悶的哼出聲,只要女兒懷上龍種,他日誕下龍子,那麼軒轅燁這個傀儡皇帝便可以消失了,到那時,再來個移花接木,這北倉國就是他夏家的了。
夏含煙見父親氣消了不少,這才敢從地上爬了起來,很溫順乖巧的給他倒了杯茶,「爹,您消消火。」
夏權佑接過茶,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夏含煙這才又繼續開口,「爹,女兒為今天的事也很委屈,如果不是有人暗中使壞,也不會…哎,不過好在,皇上並未放在心上,對煙兒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
夏權佑一口茶差點從口里噴出,他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的瞪著自己的女兒。
還真不是一般的愚鈍呢,皇上今兒個明里是幫她夏含煙說話要懲治慕容九,可是,適逢太後生辰這樣的喜慶日子,又怎麼會真的懲治?
所以,皇上那樣說,只是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讓他們自己心里不願卻又不得不替慕容九求情。
可是,這個女兒還單純的以為那是皇上在為她著想。
真真蠢極,指望她能早日誕下龍子?夏權佑含糊了。
「皇上近日來過煙霞宮嗎?」
「額…」夏含煙面色一白,自從上官雲瑤身子逐漸康復之後,軒轅燁幾乎就沒來過。
「哼,老夫就知道。」夏權佑鄙夷的瞪了她一眼,遂又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瓶遞給她,「這是‘一夜歡’,瞅個時機給皇上用上,定能一舉懷上龍嗣。」
「真的。」夏含煙喜極,忙收好了瓶子。
夏權佑看她的樣子,搖了搖頭,如若夏含煙不行,他是否考慮該換另一枚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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