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晨來到,陽光開始了炙熱的一天。珈藍國皇宮里,處處都沉浸著肅殺。每個宮人都匆匆來匆匆去,仿佛到了一年之中最忙碌的那段日子。神情里面透著嚴肅,透著謹慎。在皇宮里生存的準則就是謹言慎行,言多必失。更何況是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刻,保住性命才是關鍵。
「丞相大人,您請回吧,夜尊吩咐什麼人都不見。現在瑾小公主正陪在夜尊身邊,朝堂上的事情有您和霍大人就行了。」說話的人年約五旬,鬢發雪白,一身深藍暗紋的太監總管服,雙手相握在前。伸手扶住跪在地上身著朝服的鐘離治,語氣很委婉。「您何必在這里跟自己過不去,就算您跪倒晚上也沒有結果的。」
鐘離治心中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不過現在的局勢出現了變化不好掌控。若不是為了鐘離家的前途,他現在就在家閉門謝客了。三皇子七公主聯合了,看好的二公主也做好了準備。至于四公主,在所有人中她是最不可能的。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是她的媳婦兒,他才懶得幫這個忙。
就在昨晚,四公主派人送來密函,要鐘離治去取走能調動禁軍的虎符。而這虎符鐘離治早就握在手里了,當然是不能給四公主的。可這個燙手的山芋總要有個人來接著,所以他想到了還是把虎符交上去。然後就不在跟各路人馬有任何的聯系,等到夜尊繼位之後他鐘離家還是能穩穩不動。作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他知道權力太大就會引得別人的妒忌。鐘離家已經鋒芒太盛了,在這個時候最好的就是明哲保身。若是出了點意外,也不至于會讓鐘離家受到牽連。
「明公公,夜尊這幾日身體如何?」鐘離治在尚靖宮的宮門前跪了一個時辰了,夜尊愣是不傳喚他。而這明公公是夜尊的貼身近侍,服侍夜尊也有幾十年了。見他還在跪著,便悄然地來此想讓他走。
「還不是那個樣子,好在瑾小公主回來了,夜尊心情很好。」明公公若有所思地看著鐘離治,「丞相大人,一直都追隨著夜尊的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兩人了。最近又變天兒了,人也疲乏得緊。我是一把老骨頭了,最見不得刮風下雨。所以我經常在屋子里看看書,想想伺候夜尊這麼多年來發生的事情,想著想著人就睡著了。」
鐘離治笑笑,不語。明公公的話他明白,緊張的時刻已經到了,已經有人磨刀霍霍了。只等到這顆太陽隕落,新星才能通過黎明前的黑暗撕開沉寂的夜讓珈藍國重獲光明。揣好那枚可以翻雲覆雨的小玩意兒,鐘離治回禮性地朝明公公點點頭。回首再看看這座帝王的寢宮,陽光射過琉璃屋檐泛起七色的光芒,再見之日就不知道誰能住在這里。
「丞相大人走好。」明公公看著他離開,直到看不見人的影子。遠處幾個年輕宮女簇擁著一個美貌的女子走上前來,她一身得體的宮裝,頭梳八寶飛雲髻。膚若白脂,兩彎眉黛淺淡適宜,挺直的鼻梁下唇比櫻桃艷三分。本該美艷無雙的人卻一直蹙著眉,流露出一股病態。
「參見瑾小公主。」明公公見來人是夜尊的嫡親孫女夜神司瑾,忙慌張地行禮。
「明公公不必多禮。」夜神司瑾微微一笑,整張臉都艷麗起來,驅散了病貌。「本宮只是路過,看見明公公正和一個人說話。不知道那人是誰啊,好像在哪里見過。」
明公公惶恐地回道︰「那是丞相大人,本來是求見夜尊的。不過現在走了,奴才只是跟他打個招呼而已。」
夜神司瑾柔柔地笑,右手按住頭部,道︰「本宮只是隨便問問,現在本宮要去西苑看看那個東西挖好沒有。」
「恭送瑾小公主。」明公公再次惶恐地跪下,等她走開一段距離之後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