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地上樹葉上還薄薄地沾了一層霜，待到太陽出來的時候就都融化了，只有那淺淺的水跡證明著深秋的逝去和初冬的來到。
景明宮的大殿內，夏荷以及一干宮女在殿中來來回回地走動，將一盤盤精美可口的吃食點心放在桌上。白璧殊一身白衣站在窗前逗弄著籠子里的金絲雀，一個小太監彎著腰將一碟鳥食遞過來，白璧殊接過舀了一勺倒進鳥盤里。
「啟稟南翰君，東元君、西晏君、北澤君都到了，夏荷按照您的吩咐將他們引到了大殿坐著。」夏荷進來，把外面的情況向他報告了。
白璧殊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不在逗弄那只鳥，拍拍雙手，嘴邊泛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來，道︰「走吧，不要讓人家久等了。」
大殿內，端坐著的三個人不動聲色地品茗。泉戀昇隨時都穿得比較正式，頭戴百花掐牙冠，身穿米黃色的直裾，腰佩通和平安玨。梅奴則是一身的暗紅色長衫，墨發隨意往腦後綰兩縷，紅唇艷艷兩眸嫵媚。齊御風算是三個人中最簡單的一個，一襲月白書生裝，滿身書卷氣。他們身後站著各自宮里的管事宮女，隨時等著主人的吩咐。
白璧殊從殿內走出來，笑著賠禮道︰「讓三位久等了，璧殊這來請罪。」
「南翰君客氣了。」三個人同時放下茶盞站起來，很有默契地說著同一句話。
「請坐，無須客氣。」白璧殊朝三人點點頭，坐在主座上，笑道︰「璧殊今年二十了，心想可能痴長三位一些，所以不自量力地在這景明宮邀請三位君妃前來品品茶，吃吃小點心，還望東元君及西晏君北澤君不要見怪才好。」
泉戀昇水而大的雙眸朝著梅奴和齊御風一瞥，見他們都面目含笑不言遂開口道︰「戀昇今年十九歲，是比南翰君要小一點。」
「年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是夜尊的君妃，就是一家子的兄弟了。」梅奴仰臉一笑，把一旁開著的花兒的風采都比下去了。「若說年歲痴長，恐怕只要我是最長的那個吧。我看御風也不過二十一二的年紀，斷然不會比我更大。」
話頭提到了自己，齊御風也不能再緘口不言，便笑了︰「御風今年的確是二十二了。」
「看吧，我就說啊，日後若是論年老色衰定是我老得最快。」捻起果盤里的一瓣香梨優雅地送進嘴里，眉眼一挑，道︰「听說前些日子夜尊臨幸了東元君，要說這年齡佔好處的話只能是小的有好處，老的就要靠邊站了。」
聞言，泉戀昇臉色一黯，淡淡的失望浮現在臉上，說道︰「夜尊只是去看看戀昇，沒有臨幸戀昇。」
白璧殊見狀，打了個圓場，道︰「夜尊能來就是好事，你看我們這些個哥哥們，風流的文雅的都有，夜尊卻也來都沒來。」他一個「哥哥們」拉近跟泉戀昇的距離，听得泉戀昇心里更不是滋味。
齊御風听著他們的對話，心里不由地苦笑，面上卻也不表露半分，做他們忠實的听眾。
「白大哥說的是哪里話，夜尊只是憐惜戀昇在眾位哥哥之中最小，故而才先來鈺源宮的。哥哥們才華橫溢，夜尊更是千古難得一見的美人，才子美人正是天造地設。」泉戀昇單純地以為他是關心自己，不敢說放肆的話。
齊御風想起那日在甘泉殿與她相視，她的眼楮讓他想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插了句嘴，問道︰「你見過沒有蒙面的夜尊？」
「……」泉戀昇啞口無言，他還真沒見過。剛才說千古難得一見的美人是一貫的說話習慣下說出的，並不表示他見過沒有蒙面的夜神司瑾，也不是說夜神司瑾就是那種美得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
泉戀昇說不出口，可是梅奴卻慢慢地說道︰「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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