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夜物,夜神司瑾發現地面上有斷斷續續淺淺的腳印。彎下腰去手指一探,腳印只是在這夜色里看起來很淺,實際上還是有點深的。那人武功卓絕,為何要留下腳印讓她發現他的蹤跡?
若是她所料不差,黑衣人一定很喜歡她能夠追上去探個究竟。只是,他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難道,他的出現不是為了殺她嗎?
夜神司瑾猜到這一層關系,心下也沒在多做糾結便循著腳印一路追蹤。翻過一座山坡,前方便是赭闌城外的官道。由于連日下雪的緣故道路上積雪深厚,一腳踏上去只怕也得陷下去幾分。
走近細看,官道上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輛華里的馬車。高大的黑色馬匹低頭舌忝著地上的積雪,鼻孔里冒出的熱氣變成了白乎乎的煙氣。夜神司瑾凝神一听發現車廂里有人的呼吸聲,淡淡的平緩的。看來,那個幕後之人正在里面等著她進去呢。
馬車的另一邊還站著一個穿著暗黑色斗篷的男子,他手執著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看著出現的夜神司瑾既不吃驚也不做任何防備,反而很平靜地坐在了馬夫的位置。
「司兒,冷成這樣還不進去!」說話間,車廂里飄出一個淺藍色狐衾大氅的男子。等到她有知覺的時候,肩膀上已經多了他身上的那件大氅。溫暖的皮毛中還有他身體的溫度,連帶著他的氣溫一起包裹著她。
鐘離鳳冉?怎麼是鐘離鳳冉?她突然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嘴角抽動。
「司兒,我的小娘子,還在發愣?」鐘離鳳冉輕輕地抱起她坐進馬車里,對著外面的人說︰「郁植,我們去俯城峰。」
「知道了。」郁植的低回一聲,揚鞭趕馬。
馬車有些顛簸地晃動,車壁上還有一盞小小的燭火搖曳。燭光不大,但足以將這個車廂照亮。
鐘離鳳冉把她放在自己懷里,順手從事先準備好的包袱里拿出披風衣服還有鞋子給她換上。橙色的燈光一晃,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點陰影。鳳目有意無意地一掃她疑惑的眼眸,細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腰際,柔軟的菱唇不自覺地就吻她的側臉。
「冉。」夜神司瑾輕呼一聲,美眸微闔,雙手慢慢地環住他的腰。
感覺到她微弱卻無反抗的回應,鐘離鳳冉更是小心翼翼地加深了兩個人的吻。半晌,他又親手為她穿上衣裙夾襖。梳理著略微凌亂的發絲,夜神司瑾忽然問道︰「你把我引到這里想干什麼?」
鐘離鳳冉嘴角一抿,懶懶地靠著她,說道︰「我想完成你一個心願。」
完成心願?夜神司瑾以為自己听錯了,她什麼時候跟他許過心願了?當下,她轉了個身跪坐在他的面前,語氣有復雜道︰「這麼說,你開始對四大門庭動手了?」
「不是!」他果斷地搖頭,菱唇一張,有點受傷地說︰「在你的心里就只記得對付四大門庭,其余的都不上心嗎?」
嘴邊泛起嘲諷的苦笑,她在心里低低地說︰「難道你以為我喜歡整天惦記著這些事?情勢逼人,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也沒有失敗的權利和資格。」
「司兒,你又在想什麼?」鐘離鳳冉手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夜神司瑾木然的眼神一落,他只能舉白旗投降了。他實在無法忽視她那隱匿著的深沉,跟他在一起還是沒有完全卸下滿身的防備。縱然他們也有過不拘一格身靈的日子,還是無法褪去她作為帝王的多疑。
有的時候她就像一個刺蝟,無形中就將想接近她愛她的人傷了個透徹。
「我帶你去看雪!」他低低一笑,將她摟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