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司瑾下朝回來尚靖宮中沒有鐘離鳳冉的半點影子,連蘇夢都不在這里。她習慣性地望了望,最後坐在了書案後的座椅上,舒茗則手捧著大臣們送上來的奏折跟在她身邊伺候。
手指輕握著毛筆,筆卻遲遲沒有落下。眉頭輕輕地皺起來,皎月般的眼眸沒有焦距地落在眼前的奏折上。
「夜尊,近來宮里有一個不好的傳言……」舒茗躊躇了半天,看得出她有點心不在焉,就試探性地將這些日子听到的說給她听。
她輕嗯了一聲,繼續保持著剛才的樣子,似乎沒把舒茗的話听在耳朵里。
「富逸宮的梅香傳得整皇宮都能聞得到,很多人都在……疑惑……疑惑為什麼會是那樣。嗯,很多傳言就紛至沓來……」舒茗越說頭埋得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
夜神司瑾沒有打斷她的話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舒茗繼續道︰「那些傳言,對西晏君不好……」
「……」沉默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爐里的炭火突然啪地一聲響了起來,聲音不大但是听著很尖銳。舒茗手心里滿是汗水,也不敢看她到底是怎樣的臉色。
「然後呢?」驀地,她的眼楮變得清明起來,沒有一絲的混沌。移頭看著不敢有所動作的舒茗,夜神司瑾心頭一嘆︰這麼怕我?
「舒茗該死!舒茗不該跟其他宮女一樣嚼舌根,還望夜尊恕罪!」雖然沒看見,但還是覺得她的目光是那樣地逼人。舒茗心頭緊張地跪在她的面前,惶恐不安。
「舒茗,你下去把上次要你準備的胭脂血拿來。」她語氣平緩地說著,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自己被衣服遮蓋的脖頸。
跪在地上的舒茗重重地點點頭,很快地走出去從一個箱匣里掏出一個白玉色的胭脂盒,然後才有走到她面前放下。
夜神司瑾扇扇手,舒茗低垂著頭連帶著附近伺候的宮女都一個不留地走出去。在寢宮大門沉重地響聲消失之後,她徑直站起拿著它坐在了梳妝台前。
剝開厚厚的紫色龍袍,左肩處的小紅點已經擴散成了一條一厘米長的半狐。打開胭脂盒,血色的粉末靜靜地躺在里面,似那干涸的土地急需水分的滋養。
夜神司瑾微微一笑,一眨眼,桌上的一只金釵已經放回了原處。左手的一根手指滴出幾滴鮮血被那粉末漸漸地吸干,最後整盒胭脂粉末變的濕潤。
她神色不變,手指的血還在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在盒中把它們由濕潤變得稀稀蕩蕩。當最後有了一定的粘稠的程度,她才捏捏手指不讓血再滴下去。
拿起事先備好的縴細牙棒,對著銅鏡在那個地方慢慢地描摹。一點一點,絲毫都不含糊。一刻的功夫,她的左肩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鮮紅的百魅無極的圖案。
妖異猙獰,混合的鮮血的味道,透出了嗜血的征兆。
對鏡而視,她的面目驟然間都變得恐怖起來。像是從修羅場走出去,一路帶著血腥迤邐而來。
唇角一勾,滿目陰煞,口中冷森森地蹦出兩個字。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