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推著我和爺爺滾向柳樹林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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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于來了。既然有勇氣打開我的柳樹結,那麼怎麼沒有勇氣主動進來呢?」此話一出,「波浪」立即退去。我跟爺爺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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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美麗的身影背對著我們,她迎著月亮站立,我們在後面的陰影里看見她像剪紙一樣的背影,從「剪紙」的邊沿可以看出她身材凹凸有致。如果把時間倒著播放,先經歷紅狐再經歷鬼妓,我肯定會把這個身影聯想成紅狐的身影,也許我會禁不住走上去,將我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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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鬼中已經熟悉了你的姓名,馬岳雲馬師傅。」鬼妓冷冷的說,「還有你這個小鬼。你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了很多鬼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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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是激動又是恐懼。激動的是自己居然跟著爺爺在鬼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名聲,恐懼的是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它們是不是已經將我和爺爺的名字傳播開來了?它們是害怕我們,還是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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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照在柳枝直立向上的柳樹上,落在地上的影子卻像一朵朵的肥大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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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必定要收服你。」爺爺說。我听爺爺這麼一說,立即也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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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許多提到你們的名字嚇得不行,但是別小看了我。」鬼妓說。她轉過身來面對我們。她居然是果著身子的!在她轉身的時候,我清楚看見她的身體上一絲不掛,但是隨著她的轉動,完美的身材在月光中曇花一現,又躲藏在陰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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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解開我的柳樹結,你能解開我的頭發結嗎?哈哈哈哈……」鬼妓淒厲的笑飄蕩在夜空,甚是陰森。她的頭發直垂到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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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起長發,在月光下如一朵綻開的花。我驚訝的看著她的頭發漸漸變長,頭發長到一定長度,卻如柳條一般發出新的芽來,長出新的枝。她變成了一棵柳樹,一棵以月亮為背景的能揮舞自己的柳條的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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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爺爺喊了一聲,拉住我躲開突然襲來的柳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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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大聲念出一個咒語︰「氣行奸邪鬼賊皆消亡。視我者盲,听我者聾。敢有圖謀我者反受其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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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火光從鬼妓頭上的柳條末端燃起,直向她的頭頂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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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妓痛苦的嚎叫,恢復成女人的形象。可是頭頂的長發已經燒盡。鬼妓模模頭頂,咬牙切齒道︰「你敢燒我的頭發!從今我怎麼去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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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鼻子「哼」出一聲,說︰「你不是拿你的美貌去騙取男人的信任麼?我就是要燒掉你的虛假的外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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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妓道︰「如果那些男人不是貪戀美色,我的美貌又怎麼能騙得他們的相信?這都是他們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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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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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妓繼續說︰「你看看洪大剛和洪春耕,害得傳香成了什麼樣子?你們人的語言比我們鬼的力量還要凶狠。你怎麼不去消滅他們?你早消滅了他們的流言,也就不會讓我趁機殺死這麼多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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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怒喝道︰「莫要狡辯!你自己經歷的痛苦,你卻要把痛苦強加在別人的身上。你生前做了一輩子的妓女,死後卻還本性不改。你生前做妓女,害得多少家庭破裂,你死後要報復,但是你害死男人的同時,傷害了他無辜的家人,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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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了!」鬼妓痛苦的制止道,「不要說了,我不願知道你的大道理,我就要報復曾經在我身上蹂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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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死的人都是曾經跟你那個……了的人?」爺爺驚訝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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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妓點點頭︰「我生前被他們萬般蹂躪,害得我得病而死。所以我來一個一個報復每一個曾經騎在我身上的人。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走吧,我不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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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害死了這麼多人,現在可以放手了。」爺爺說,「有些人只是一時沖動,你應該給他們改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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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己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鬼妓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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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們的腳底下伸出兩只手,分別緊緊抓住我和爺爺的腳。我拼命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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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冷靜的說︰「亮仔,我們向相反的方向走,她的兩只手不能超過手臂張開的距離。」說完,爺爺口念咒語,努力向遠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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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爺爺身上一股強大的吸引力,要將我拉向爺爺。我知道那是鬼妓施的法,她的兩只手只能在兩臂的距離之內,她抵抗不了爺爺的咒語,只好努力把我拉向爺爺,從而使我跟爺爺之間的距離不會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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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底開始滑動。爺爺邊念咒語邊給我遞了個眼色。我迅速抱住旁邊的一棵柳樹,像在激流中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死死不放。腳底終于停止了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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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繼續向遠處走,一步一步,像是在沼澤地行走那樣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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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鬼妓的兩只手慢慢張開來,仿佛是早晨剛從床上起來,要伸一個懶腰。可是這個懶腰看起來是那麼的痛苦。鬼妓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你是要把我的手臂拉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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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抱住柳樹的枝干,手指摳進了樹皮。我的腳被拉起,整個人已經離開地面,身子懸起來,幾乎平行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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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也走得越來越艱難,如耕田的老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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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上的手終于用盡了最後一點力量,突然松開。我摔落在地,爺爺卻由于慣性,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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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對我喊道︰「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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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得疼痛,急忙爬起來跟著爺爺往柳樹林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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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妓見狀,在我們後面跟來。地面又開始蕩漾起來。我有一腳沒一腳的跑起來,很是不得力。腳有時踩空,好不容易控制平衡,有時踏得太重,將我的腳板震得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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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著腳跑!」爺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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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踮起腳,雖然還是有一腳沒一腳的,但是好多了,速度也能快些。鬼妓在後面緊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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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兩只手內側火辣辣的疼,如果再要我抱住柳樹,恐怕使不出勁了。可是這樣窮跑,我也感到支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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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想的時候,腳踝傳來一陣劇痛,我右腳一軟,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