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懶豬一樣的呼呼聲就是倒路鬼發出的嗎?」選婆問道。
爺爺吸了一口煙,說道︰「是的。其實我剛才要大家快跑,並不是怕大家被馬路給卷起來。馬路被卷起來只是我們看到的幻象,如果你站在原地不跑,馬路也傷害不了你。我之所以要大家快跑,是知道這里馬上要出事,叫大家逃月兌險境。倒路鬼也正是用這種幻象嚇唬人,叫人不要在這里久留。」
眾人連忙說出許多感謝倒路鬼的話來。
爺爺咳嗽兩聲,吩咐大家道︰「現在趁紅毛野人剛剛發泄了一番力氣,暫時沒有更多的力量,我們快點找到紅毛野人躲藏在什麼地方,把它制服。不然等它恢復了力氣,我們一百個人都摁它不住。」說完,爺爺將扁擔夾在腋下,帶領大家繞過面前亂七八糟的樹林,繼續向前面行進。
「剛才它扔了這麼多的樹過來,它現在肯定還在某片樹林里。大家到處看看,哪里的樹林禿了一塊,它就可能在哪里。」爺爺指點道,「大家注意,一個人踫到紅毛野人的時候千萬不要跟它斗,要拼命的選小路跑,不要順著大路跑。多走些岔路,別走直道。紅毛野人在發怒的時候喜歡跑直道。大家要注意它的這個特殊習性。」
「紅毛野人發怒的時候走直道?」選婆詫異的問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也會感到奇怪。
爺爺以前告訴我放牛的時候要防止牛發怒。別看牛平時對人老老實實,在田里地里都規規矩矩的耕田犁地,可是它的眼楮發紅時,牛角一低,沖起來比火車還快還凶。曾經有個牛販子惹怒了一條牛,他的腸子都被牛用堅硬的牛角給絞出來了。
那個牛販子並沒有因此而放棄買賣牛的生意。他還常出來收牛販牛。我還時常踫見他。爺爺說,那個牛販子上廁所再也用不上月兌褲子了。我問為什麼。爺爺說,那個牛販子現在直接從肚臍眼接出一根塑料管,拉撒的事兒都由那根塑料管包辦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爺爺借機告訴我,千萬小心牛發怒。
我又問,萬一它發怒了怎麼辦?
爺爺說,你選小道跑,選岔路跑。牛發怒的時候是走直道的,這樣,你就不會被牛沖上撞上。雖然後來沒有遇到過牛發怒的情況,但是爺爺的這些話我一直用心的記著。
如果是在以前,我也會像選婆一樣感到奇怪︰這紅毛野人怎麼跟牛一個德行呢?《百術驅》上有解釋︰紅毛鬼有牛的秉性,力大,氣粗,發怒時走直道。並且身體最弱的部位是鼻子。你就是用鋼筋鐵棍抽打紅毛鬼的身體,對它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但是你輕輕踫一下它的鼻子,它便會疼得打滾。牛也是這樣,發怒的時候老虎都讓它三分,但是人們牽住了它的鼻子,它就只好乖乖跟著人的指令走路。
鬼有牲畜的秉性也不是鮮聞少見,前面矮婆婆踫到的食氣鬼也有牲畜的秉性。食氣鬼的秉性則跟狗一樣,吠叫,犬齒,愛吃肉骨頭。爺爺就是用肉骨頭將食氣鬼一步一步逗出來的。
爺爺一時間不好仔細給選婆他們解釋紅毛鬼的牲畜秉性,嘿嘿一笑道︰「你記住就是了。」
選婆不滿意的「哼」了一聲。
「我知道紅毛鬼在哪里了。」一個人欣喜的說道。因為天色比較暗,我看不清那人長什麼樣。
「在哪里?」選婆邊問邊掏出火柴劃燃。「哧--」火光在我們的臉上跳躍,我們看見那個說話的人虎頭虎腦,粗眉大眼。
「在全老師家的茅房後面那個小山包上。」那人語氣肯定的說。選婆手中的火光弱了,漸漸熄滅。剛剛出現在我眼前的人們重新滑回黑暗之中。
「你這麼肯定?」選婆吹著氣,估計是火柴梗燙到手指頭了。
「剛剛我們繞過那些樹的時候,我模到了光滑的茶子樹。」那人說。
「那又怎樣?」選婆問道。
「要是模到其他的樹,我還不敢肯定。如果是茶子樹,那必定是全老師家的。那個全老師你們不是不知道,文縐縐的一個人,娘兒們似的。他最不喜歡跟人家吵架,覺得那樣有傷他作老師的文雅。他屋後的小山包上有一小片茶子樹,水大伯和他都有份。每年摘茶子的時候兩家人總免不了要吵架,爭論哪棵茶子樹是誰家的。于是,全老師想了個法子,將一半茶子樹系上紅繩,一半不系。系紅繩的就是全老師家的,沒有紅繩的就是水大伯家的。」
「你意思是你剛才在茶子樹上模到了紅繩?」爺爺不願意听他再講下去。
「嗯哪。」那人回答道。
「那好,我們先一起去全老師家後面的山包。」爺爺說。
于是,我們一百多人調頭走向全老師家。
全老師住在一個小山坡上,要經過全老師家走到房子後面的山包上去,首先還得爬一個非常陡的斜坡。
那個坡不但陡,還很窄,容不下兩個人並行。這個坡原來也沒有這麼窄。
幾年前,有兩戶人家想在全老師房子前面做兩棟小樓房。于是左邊一戶右邊一戶,將原本很寬的山坡削得不到一臂寬。
可是房子還沒有建成,兩戶人家又因為同樣的事情改變了主意。
這兩家人在打地基的時候,在土地里挖出了不吉祥的東西。有人說這里的風水不好,也有人說建房的時辰沒有選好。四姥姥則說他們沖撞了太歲。
他們在土地里挖出了兩塊洗衣板大小的生肉,鮮紅柔軟,跟屠夫新賣的豬肉沒有多大區別。按理來說,這里的土地沒有人動過,這兩塊肉應該有很長時間了,應該腐爛得發臭了。可是它不臭不香不腐不爛。
將這生肉切開來,里面的肉還有血絲。這下兩戶人家都傻眼了,不敢繼續打地基。在四姥姥的勸說下,他們把這兩塊生肉埋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