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兒,你已經有了妻室,總不能讓那甄家小姐嫁與你做小吧?」袁紹瞪了一眼袁譚,側頭看向袁熙和袁尚,「熙兒和尚兒皆未娶親,卻也是到了談婚論嫁之齡,到底讓誰娶那甄家小姐一時還真難定奪。」
「父親……」袁熙和袁尚異口同聲,對視了一眼卻又未再說話。袁紹自然明白兩人的心意,那甄宓與大小喬齊名,誰不想娶她為妻,只是按常理應是將她許配給二子袁熙,但袁尚是袁紹偏寵的小兒子,劉氏也是想讓甄宓嫁與袁尚,若是當下草草決定,怕是會引起袁熙的不滿。
袁紹想了想道︰「熙兒和尚兒稍安勿躁,這甄宓要嫁與誰現在還不好說。不過,為父正有事情想派你二人去做。」
「父親請說。」
「你二人再去趟中山無極縣,奉為父之命去將那許劭請來。甄宓應是許劭的弟子,也理應隨行,向甄夫人說明即可。我會提前知會一聲甄老夫人,讓她也有個準備。如此一來,許劭和甄宓都能見到。」袁紹喝了一口茶,臉上是一副詭譎之色。
劉氏臉上掛著淺淺的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她看向袁紹,微微頷了下首。
這次談話後沒多久,袁熙和袁尚便啟程趕往中山無極縣。
袁熙突然出現在甄宓面前的時候,她正靜坐在洛冰軒拱門附近的石凳上撫琴,待一曲終了,她心緒如漣漪,微漾著淺淺的愁緒。前些日子母親隱晦地向她說起袁家有意與甄家結親,只是尚不知袁紹要為他的哪個兒子提親。
這一夜,甄宓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她執著袁熙送她的玉佩看了良久,雖然知道他很快就會來,但是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袁紹是為袁尚提親,那她又該當如何?
甄宓今年雖然才十二歲,但在她這個年紀出閣的女子也不在少數,或許是明年,至多是後年,自己的親事也會被母兄議定。若論至今尚未娶親的男子,無論門第名望,權勢財富,只怕當今天下,不會有超過汝南袁氏的了,這是多少深閨小姐夢寐以求之事。
雖然甄宓已與袁熙私下定情,但是以袁氏門第,他的終身大事,又豈是自己做的了主的。
甄宓帶著一些疲憊望著琴弦無聲嘆息,袁熙就靜靜地站在離她不遠的門邊,小別半年,美人依舊,只是方才一曲天籟猶自縈繞耳邊,如泣如訴,似乎傾盡了她半年來的委屈和思念,袁熙恨不能立刻將她攬入懷中,以自己的寬闊胸膛給她溫暖和撫慰。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直到他那雙墨色官靴出現在甄宓眼中時,她才猛然抬頭,看著如夢中走出來的人呆愣了片刻,終于滑下兩行清淚……
「洛兒,佛桑花已經謝了,我來了……」他淺笑著,眼眸中盈滿柔情。
她緩緩起身,雙手有些無措地交織著放在身前︰「顯奕……」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他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