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一行剛一離開,柳晴便輕輕地拉住甄儼的手︰「你要去冀州嗎?」
甄儼點了點頭,柳晴嘟了嘟嘴,似是極不願意,自他們成婚後,甄儼倒未出過遠門,這次卻要去冀州,柳晴難免惆悵。不料此舉卻被甄夫人瞧見,甄夫人瞪了柳晴一眼,厲聲道︰「男人家的事,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干涉?」
柳晴看向甄宓,扁了扁嘴。甄夫人對兒媳向來嚴苛,也未有過什麼好臉色。家中媳婦都懼怕這個婆婆,只是柳晴與甄宓關系甚好,性子又比較開朗,這些小事也都不放在心上。
甄夫人不再理會柳晴,徑直走到許先生跟前,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許劭自進門後一直隱忍著小聲咳嗽,臉色並不像平常那般,此時透著蒼白,讓人看著很是憂心。
甄夫人輕嘆一聲,絮語道︰「此去冀州,路途雖不十分遙遠,但是如今天下並不太平,兵荒馬亂,又有蠻夷進犯滋擾,讓先生這一介書生南下,著實不穩妥。既然袁大將軍也有意讓你的弟子隨行,那讓儼兒和堯兒與你一道,這一路也好有個照應。只不過,袁紹讓宓兒也隨你一同前往,只怕用意再明顯不過了……」
甄夫人說著瞧向甄宓,她的眼底有一種不似以往的嚴厲,倒是多了些為人母的慈愛。許劭也瞧了一眼甄宓,又將目光落在甄夫人臉上,勉力笑了一下道︰「夫人還請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宓兒出什麼事的。」
甄宓聞言頓感無力,在袁家如此權勢之下,連先生這般清高孤傲之人尚且要隱忍委曲求全,若是袁家真的要讓自己嫁與那袁尚她是否還有說「不」的余地呢?一想起袁尚方才看她的眼神,甄宓便覺得如置冰窖,他跟袁熙當真是沒法相提並論的。
「先生莫愁,我已經同母親商量過,請派一百州軍護行,以保先生和小妹周全。」甄儼看向許劭,信誓旦旦地言道。
甄宓心中暗嘆一聲,怕是只有她知道許劭的本意,先生本不願去赴這場約定,卻因甄家橫亙其中,一不小心便會受到牽連。可是自己的母親和二哥卻以此為傲,想要借機攀上袁家這顆大樹,如此勞師動眾只會更加讓人洞悉甄家攀龍附鳳之心。
可是身為甄家女兒,若能以此光耀門楣也是情理之中,母親和兄長並未有錯。一時間甄宓陷入了愁苦之中,這中間的孰是孰非又如何說的清楚。眼下自己要做的便是听從母親和先生的安排,盡快將此事了結。
甄夫人見甄宓一直沉默不言,語重心長地道︰「宓兒,你也已經長大了,凡事都要學會忍耐。先生年來舊疾常犯,你要好好盡孝道,知道嗎?」
「知道了,娘親。」甄宓點頭應答,目光還是忍不住地看向許劭,一直以來她都將許劭當成了自己的爹爹,就算母親不吩咐,她也定當盡心盡力地孝順先生。
甄夫人又絮絮地囑咐了子女一番,甄宓只是安靜地听著,又過了許久,方才散去。啟程的日子要等袁熙通知,他已經前去打點,應該不用幾日便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