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听完袁熙所說,輕嘆了一口氣,想不到許先生竟有這般坎坷的人生,不過他隱匿在甄家的這些年,或許心已不在仕途,或許也已經韜光養晦,他的桀驁不遜想必也應該磨盡了,想那袁紹必是做此想法,才一心想讓先生入僚,只是先生這樣的性情,怕是難容于世。
袁熙見她一臉愁容,輕笑安慰道︰「這些事,我父親和許先生自己必有定奪,你我都不必過于操心。」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不管你先生如何看我,我對你的心都不會變。」
甄宓借著淡淡的月光抬眸望他,在他的臉上似乎能看見堅定和柔情,只是這份深情能不能被袁家和許先生接受,仍是橫亙在甄宓心中的一根刺,偶爾想來,便覺得惆悵。
「好了,不提這些了,本來見你的時間就少,又無端讓這些事佔了去。」袁熙輕撫她的長發,圈著她的手緊了緊。
「是洛兒不該問起這些,倒讓顯奕心煩了。」甄宓的腦袋往他的懷里鑽了鑽,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淡雅清香覺得心情舒暢。
正說著,卻听得附近農舍里傳來一陣雞鳴。甄宓的身子在袁熙的懷中一怔,抬眼瞧了瞧天際,竟已天光微亮。
「顯奕,快天亮了,我該回去了。」甄宓去看袁熙,這才看清他的臉上竟有些微的疲倦之意。
「我送你回去。」袁熙松開圈住她的手,有些不舍地道,與她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這般匆匆。
原路返回到驛站,甄宓仍舊是從虛掩的窗戶爬進去的。
袁熙四下瞧了瞧,見未有什麼異樣,才放心地與她道別︰「今日啟程後你便在車中好生休息,怪我對你思念太切,害你整夜未眠。」
「顯奕何出此言,洛兒豈不與你一般?」甄宓低頭,話音一落竟已雙頰緋紅。
袁熙見她如此模樣,愛戀更甚,有些疲憊的雙眸中卻掠過一抹精光︰「與我一般是哪般?」
甄宓微微側過頭去,一只白皙修長的玉手捏著絹帕輕掩住誘人的紅唇,半晌才囁嚅著道︰「心如尺素,橫豎是絲。」
袁熙情難自禁,終是忍不住攬過她,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深深印上一吻。甄宓匆匆換下男裝,將包袱交給袁熙,袁熙這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袁熙一走,甄宓便躺上了床榻,本想做個樣子,瞞過叢兮和秀玉,不想一沾床便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卻是叢兮的叩門聲將她驚醒,甄宓猶自在夢中一般,慌忙起身,見天已大亮,再看看昨夜翻進翻出的窗戶,那里有陽光照著。
仔細檢查了一遍自身,又抬手模了模臉頰,確定沒有什麼蛛絲馬跡之後甄宓方起身與叢兮開門。
門被打開,便有刺眼的陽光猝不及防地照進來,雖已是初秋,但這光亮還是刺痛了甄宓的眼楮。她轉身朝里屋走去,邊走邊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姐,現在已經午時了。」叢兮一邊放下手中的熱水,一邊去拿干淨的衣裳,「小姐平時從不貪睡,今日卻睡的這般沉。」
「已經午時了?」甄宓吃驚,袁熙不是說今日一早就出發的嗎?為何到現在叢兮才來叫她,「袁公子一行還未出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