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柔掐著自己的大腿,盡量保持著平穩的聲調對秘書說︰「好了,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安總,家里打來電話,問您晚上想吃些什麼,廚房好預備。」臨走前,瑞貝卡想起了管家何叔毫無感情的預約電話。
安靜柔想到了勢利的母親和愚鈍的澤楷。又想到了飄著梧桐葉子美麗奢華的安家別墅。
她狠狠心,揪下了舊裙子的線頭。
「我喜歡吃辣的,讓他們看著預備吧。」
「好的,安總。」瑞貝卡含笑行禮離開。
那扇門一關閉。
安靜柔才終于克制不住內心的歡悅,從轉椅上驚喜的跳了起來。
她拍拍自己的臉,又沖到角落的全身鏡前照著變成天鵝的安靜柔,好半天才從無比的興奮中緩過勁來。
她喃喃自語。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
大風乍起,卷起了遠處梧桐樹上大片的黃葉,飛舞在漫漫的天空里,讓人禁不住愴然悲傷。
匡益達孤獨的身影,立在安遠大廈的門外望著從里面踽踽走出的安靜秋。
她。即便是到了現在。仍舊是人群里最耀眼的一個存在。
她一路經過的地方,有不少的安遠的經理和老員工都在為她默默地送行。
雖然大家都不明白,他們一心追隨敬佩的安總為何會有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可他們面對即成的事實,都表現出了冷靜和克制。
他們想在最後的時刻,為他們的安總送上一程。
有的人紅著眼眶上前想幫她拿著手中的箱子,想跟她再多呆一會,她搖搖頭拒絕了。神色間透著難得的溫情,低聲的向那人叮囑著什麼,說完話,又朝前走去。一路上,她和送行的人群點頭致意,向他們表示她的感謝。
她的隨身物品極少,仿佛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早早的預備著。
沒有離人的愁腸輾轉,她的眉眼間反而透著清淡的光采,渾身像是卸下了千金的重擔,連步履都變得輕快起來。
「匡叔叔……這些年辛苦你了。」站在追隨了自己十余年的匡經理面前,安靜秋終于露出了一絲不舍。
匡益達苦笑,神色擔憂的問︰「安總,您連個容身之處都不給自己留下,打算離開梧城嗎?」
安靜秋目光放遠,微嘆了口氣,說︰「或許吧……」
匡益達從都兜里掏出了一串鑰匙,要交給她。
「這是我在黃金區的二居室鑰匙,您不嫌寒酸先住那兒。噢,這是我的車鑰匙,您也先開走。」
安靜秋感動的望著匡益達,微笑著搖頭拒絕。
「不用的,匡叔叔。我有準備的。不用麻煩……」她的準備就是提前預定好的酒店房間,還有一張四日後飛往紐約的單程機票。
沖著計程車外一臉郁結的匡益達揮手,安靜秋笑著向安遠門外的員工們說再見。
再見……再見了……
埋葬了她十年青春和期冀的地方。
她想,她終于可以解月兌和自由了。
以默很好,以默還活著。
他喜歡做什麼就做吧,她會悄悄地離開,在他曾呼吸過生活過的地方,繼續活著,或許此生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