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最讓人感動的愛情。要麼,轟轟烈烈;要麼,纏綿悱惻。後來,我終于知道,有一種愛情不需要生死與共,不需要與世為敵也能讓人痛徹心扉。那就是等待。一個人等另一個人,一年,不算什麼;十年,青絲生白發;千年,滄海已經桑田。他說,我等了你三千年,等你看到我,等你愛上我,等你放棄我,等你忘記我。
我初見他時,正是深秋時節。遍地的落葉,在這即將垂暮的季節,他坐在輪椅上,挽起一番風華。
「你叫什麼?」他的聲音輕若春風,吹走了我所有的不安。垂下頭視線落在他的腿上,心里一陣惋惜。可惜這般人物卻——
「暮朝朝。」我不知為何與羅輕之間,我下意思選擇了暮朝朝這個名字。
他的眼楮不知何時已經染上落日的顏色,比他手上的翡翠戒指還清透。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既然決定跟著我,那麼就換個名字吧。四季里我最愛的就是這般蕭索的秋天,你就以秋為姓,以暮色為名如何?就叫秋向晚。」他抬手在空中接住一片落葉,指尖描繪著那些交錯的脈絡。
他的聲音很好听,秋向晚三個字從他口里講出來仿佛被染上了三千顏色,讓人目眩神迷,情不自禁的讓我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他的藥差不多也快熬好了。」他松開手,任落葉滑過他的膝落下。
我在心里把自己唾棄一番,匆忙的向他行禮離開。怎麼把衛沾衣這茬給忘記了,畢竟現在在這里都拜這家伙所賜。小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卻因為這家伙改了兩次。果然,衛沾衣這斯沾不得,沾之必「月兌胎換骨」。不過,這次換的骨我挺喜歡。耳邊似乎又響起那淡若雲煙的聲音,輕輕的喚著秋向晚。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他透著我在看別人,喚著別人。如果,如果他喚著羅輕又該是怎樣的風情。
我忍不住回頭,他坐在那棵楓樹下,四周落葉輕輕的翩翩起舞,秋風吹起他的長發,像是要帶他離去,只是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將他卷起。精致的輪椅遮住了他的身體,旁邊站著不知何時到的侍從正在吹著曲,簫聲從那邊傳來。像是感覺到我的注視,他推著輪椅轉過身對我一笑。那笑容清清淡淡的,添上了黃昏的景色,莫名的讓我覺得有些傷感。
他的身影疊在落日之上,斷崖的那平石之上的風景在後來的日子里越來越清晰,一如每一次的初見。
直到後來我再一次見到這種笑容的時候,我才明白這笑容的含義和秋向晚這個名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