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雪？那個傳說中的南唐女將？清淺听到這名字，不由得眉頭深皺。
「你認識我？」李霽雪對著清淺淡淡一笑。那一笑，很淺，卻是驚鴻。
清淺沒有點頭，卻仍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自己曾在一部網絡小說中看到過有關于李霽雪的描述。
李霽雪，是李璟的妹妹，是南唐非常著名的女將軍。當年同蜀一戰，大皇子李宏冀率二千人鏖戰三夜，最後所幸有李霽雪帶兵解圍，要不然也不知道李宏冀是否能回來。但此後數年便是再沒有听過有關于李霽雪的任何事情。
沒想到她竟然是在這大皇子府中深居，而且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風姿卓絕的一代女將，反而變成了個安于世事的平凡女子。
這……到底是怎麼了？
「你認識我？」李霽雪見清淺不做聲，又是問了一次，清淺才是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了頭，才是說道，「算不上認識，只是听說過您的一番事跡。」
「呵，」李霽雪一聲笑出，「那些都是往事，不提也罷。」
清淺愣了一愣，也是微微點頭，她竟然從李霽雪的語氣中听到了一些無奈。
「喜歡我吹的曲子麼？」李霽雪一揚手中的玉笛，對著清淺淡淡一笑，全不見剛才的落寞。
「喜歡。可是為什麼會彈這首玉樹後庭花？」清淺淺笑，笛是好笛，曲是好曲，只是這玉樹後庭花未免太過于不祥，要知道很多人都把它定義為亡國之音。
「有何不好？這南唐不是也快完了麼？」李霽雪俏眉一挑，「這曲子，倒也應景。」
清淺愣在原地，她，李霽雪，算起來也應該算是南唐公主，就這樣以一個外人的語氣，述說著自己國家的滅亡。
「所以，您躲在這里不問世事，是等著南唐被滅麼？」清淺微微搖頭，這樣的不抗爭，讓清淺也覺得有些無力。
「不然呢？」李霽雪倒是想戰，但是隨著主戰派一個個被罷官被削權，主和派卻是一個個得到升遷。李霽雪何等聰明，豈會看不出南唐的求和，南唐的厭戰？她累了，乏了，既然手握天下的那個人都不想改變，那麼她操心著急又有什麼用呢？
「你喜歡戰爭麼？」清淺找了個凳子坐下，望著李霽雪手中的竹笛。
「怎麼可能喜歡？」李霽雪輕笑，她又不是那些暴君，又不喜歡強權，如果真可以不發動戰爭，誰又願意去和別人拼得血濺五步？
「既然不喜歡，那這樣也是很好。」清淺淡淡一笑，在嘴中哼唱那首膾炙人口的玉樹後庭花，卻听得身後一男聲似有怒氣地響起，「果道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李宏冀見清淺沒有回房，便是來尋找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到了避世居，而且看樣子還和自己的姑姑相談甚歡。
清淺白了李宏冀一眼，又看到這個脾氣壞透了的大皇子，心情也不似剛才那樣好，只是起身向大皇子行了個禮，突然想起一個比喻，便是開口道來。
「大皇子，如果你是獵人，北是老虎，南是蒼狼，東是野豬，西是山羊。你只有一發箭，那麼，你會射誰？」
「啊，」李宏冀明顯一愣，這……這跳轉會不會太快了，想了一會，也不明白清淺的所知，只得和李霽雪一道，望著清淺。
「很簡單，在這樣的情況下，山羊才是最安全的。因為它弱小，它沒有殺傷力。」清淺一笑，亂世的生存法則也是如此，既然沒有辦法使自己一夜之間變得強大，那麼示弱也不失為一條明路。
李宏冀微微一愣。清淺的意思他懂，但是自己的求勝心，遠不是這一個故事可以改變的。
他，從來就不想做弱者，但命運卻把他帶到了甘願做弱者的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