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琴思亭,葉飄花舞水無聲;
始進畫夢居,字絕畫美人有情。
「如畫」青懸大師見浪兒走遠,轉身喚著如畫。「干嘛?」如畫不情願的問著。「這狐妖是你答應救的,就由你來照顧她吧。」青懸大師見如畫不滿的表情,也並未發作,只是將紅狐交于她。
「哦」如畫應著,憑空喚出畫布如毯,將紅狐置于其上,自己站于畫布邊角,白光閃過即消失無蹤。「師父,我去幫師妹。」秀蓮溫柔的說著,也憑空指出檀木琴,飄于其上,紅光掠過便也無影。
「無魂,你還是暗中保護一下那小子吧!」青懸大師細想一下,卻也覺讓浪兒獨自涉險終是不妥,忙交代了旁默不做聲的無魂,並揮手擲于他一枚小瓶,無魂只是冷漠的點點頭,喚出琥珀棋盤于身前,翠光速閃終不見人。
「師父,我想您已听到熾玄幽魂刀現世了吧?」風嵐見眾人已走,忙問道,對于浪兒的到來,他是並不會在意的。
青懸大師點點頭,沉默一陣,方對風嵐道︰「我想事情絕非只是出現一把魔刀那麼簡單,七個月後的赤蜈谷之行一定困難重重,我想你還是去‘鏡花水月’歷練一下的好。」
听到鏡花水月,風嵐先是一愕,後明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忙彎腿跪地,喜悅道︰「謝師父…」而後的話卻再難說出。青懸大師也只是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頭,金光急閃,不見其人。只留下滿臉喜悅的風嵐。
「哼,我才不是膽小鬼呢,看到本少爺長相帥氣,就千方百計刁難我,青懸人真可惡。」浪兒自戀的說著,「當然,兩位姐姐除外。」現在的浪兒又來到了那片夢境的林中,怪木林立,瘴氣飄舞,雜草遍地,足有「霧氣漫林群尸舞,林繞瘴霧夢獨處。」之章。
「哎,這怎麼還是這麼有‘情調’,如畫姐姐不是除尸嗎,怎麼不消消瘴氣?」浪兒驚得扔掉半片饅頭,眼楮掃著四周,雙腿打顫的說。
突然,他的心竟明朗起來,「泉源龍,快出來幫我放風。」浪兒輕拍水囊喚道,泉源龍也不怠慢,一道藍光閃過,現于浪兒身前,歡悅狂吼一聲,浪兒卻消失不見了。
「咦,浪兒,你跑哪去了?」泉源龍一陣驚疑,四處尋找著。「我在這呢,拜托,你下回說話小點聲好不,都給我吹樹上來了。」浪兒邊怒氣沖沖的說,邊從泉源龍身邊怪樹上爬下。
「不好意思啊,你讓我出來幫你放什麼風?」泉源龍先是一臉歉意,後又疑惑問道。雖然泉源龍的臉確實掛著歉意,但看在浪兒的眼里實有想揍它的沖動,但他決不會沖動的去揍它,他還不想被它的「口水」淹死。
「我想尿尿哦!」浪兒回答著泉源龍。「哎,怎麼說你也是釋憂少年,怎麼說話這麼低俗呢。」泉源龍滿臉無奈。「哦,那我想排除體內多余水分。」浪兒邊噓噓著邊戲弄泉源龍。
「對了,你是聖獸,不會連排除水分這樣有利于身體健康的運動都省略了吧?」浪兒系好腰帶問著泉源龍。「誰說的,聖獸也有,也要進行這個運動的,只是我都排在水囊里了而已。」泉源龍忙為自己辯解著。
「什麼,你個藍皮蛇缺不缺德啊,竟…」浪兒還想破口大罵著,卻見泉源龍正定定的望著自己身後,感覺告訴他危險已至,忙自回頭。
也許是天意弄人,竟與突襲腐尸發生了親密接觸,一股惡臭傳入口中。「咳咳」浪兒胃里剎時一陣翻騰,幾日的積累物也都噴瀉而出。腐尸也實感難受至極,同時也口吐綠漿,也許是腐尸也難消人氣吧。
「真沒想到,浪兒還有如此愛好,真是‘厭福不淺’啊!」泉源龍見此,戲弄著浪兒,並噴出水紋對付著逼近的尸群。
「你,你別得意,你想有此‘艷福’還求不到呢。」浪兒揮舞著手中木棍擊打著靠近的腐尸,並回應著泉源龍。「呵,那好啊,你就繼續在這驚艷吧,我睡覺去了。」說著,只見藍光閃過,隱于水囊。「哎,你個怕死的藍皮蛇,出來啊!」浪兒見泉源龍一走,尸群便都集中在自己身周,忙驚慌的喚著。
「你別喊了,我不幫你,自有人會幫你。」水囊內泉源龍懶懶的說。話畢,只見一黑衣蒙面人飄然落至浪兒身側,並不多語,只是迅速射出一片青光,擊倒大片腐尸,復又拉著浪兒,跳至一矮樹旁,遞給他一個白色小瓶,青光一閃,消失不見。
這一切動作只在瞬間完成,以至于浪兒迷惑中便已月兌離尸群,如不是手中仍緊握白色小瓶,他定會以為剛才是一場趣夢罷了。
「這是什麼?」浪兒說著,仔細看了看瓶身,其上只刻著三個小字「香瘴草」。「什麼意思?」浪兒不解的說著,並取下膠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濃雲般瘴霧頓時煙消雲散,林中樹形草影頓現。
「呀,好神奇啊!」浪兒眼望奇景吃驚嘆道,斜眼間,卻見株掛滿殷紅果實的矮樹。「這大概便是紅果吧!」浪兒歡躍的說著,跑至樹前。
這是一株與浪兒身高相似的矮樹,主干也只有杯口粗細,枝繁卻並非葉茂,而嬌花更是半朵都無,唯有紅果一串串,一簇簇掛滿枝條,殷紅的果實誘人難耐,所發暗香更是催人心扉。
「這種東西品嘗一個應是無礙吧。」浪兒強咽了下口水,並摘下一顆,開口便啃,頓感有股清涼快感潤喉而入,頭腦也清明不少,渾身更是說不出的舒適。
紅果並非凡塵俗果,而是一種名貴佳品,普天之下,也許只有腐尸林才有此果,具有提神驅倦之用,食之不但有飄然升天之感,更能強固筋骨,味道也是清涼爽口。
浪兒食之,加上幾日奔波,早已疲倦不堪,盞茶工夫,十幾個佳品便已入肚,終至精神飽滿,再難下口,才用衣服包了些,返回青懸門,若是讓大師知道浪兒竟把紅果當干糧,少不得要大哭一場。
「這人都哪去了?」浪兒抱著一包紅果,踱步在綠曠場上,但這里早已無人,又回復成靜寂的天堂,周圍的垂柳迎風而舞,綠草映日而翠,假石林立,「垂柳映得草更綠,驕陽羞得花勝紅。」
「這個青懸老頭,一定躲在哪個烏龜殼里偷看美女洗澡去了。」浪兒稍等片刻,見終無人來過,便氣勢沖沖的向西門行去。
青懸門西,未行幾里,方見得一石徑小路,顆顆滑石如粒粒珍珠般點綴著小路,石路兩旁是兩道花壇,紅如血,粉如霞,白如雪,黃如金,紅粉斗艷,黃白爭香,縷縷清香撲鼻,朵朵花色耀眼。
順著石路又走片刻,一清湖映入眼簾,湖面輕霧繚繞,朵朵荷花輕飄,片片荷葉大如揚帆,小似瓷碗。在湖心浮動一亭,金蓋紅柱綠欄。「我好象來過這?」浪兒望此仙境自語。
浪兒抬頭望亭匾,頓有一絲喜色爬上眉梢,「對,這里便是我遇到秀蓮姐姐的琴思亭。」側眼向右柱望去,上著︰秀荷蘊香,香不去,香溢飄渺。左柱對曰︰蓮漪含韻,韻未散,韻滿琴亭。左右聯巧妙的對韻間,正將「秀蓮」二字引為聯首,看似模糊,實似別有一番情趣。
「好美的聯,如虛如幻,似夢似煙,真是…」「啪」由于浪兒已完全被眼前美景所惑,竟有一枚紅果不覺間落入湖中,湖面頓時變得不靜,絲絲漣漪排水相持而去。
「對了,我還要用紅果救胡馨,怎可耽擱時辰。」浪兒如夢初醒,側身向青懸北尋去,卻不想,正是這枚落水紅果改變了他「人生的宿命。」
由于浪兒腳急,未過多時,便從石路走出,踏新草快步疾走,片刻工夫,一木制長廊現于眼前。說是長廊,卻也只有百余米長罷了,長廊皆由軟木柱所支撐,柱上皆是徐徐如生的人物或野獸,或是提刀俠士,或是倚劍少女,或是噴水神龍,或是駕雲道人,各有各的神態,似活物一般。
「這是哪?這麼多精致的刻畫。」浪兒邊欣賞著幅幅絕畫,邊向長廊那頭游去。「心悅自是嫌時短,心煩不免怕時難。」浪兒心里高興,自是不多時,已游至長廊盡頭。
「畫夢居,這里是如畫姐姐的畫夢居,果然如夢般絕美。」一座木珊紙窗小居現于浪兒眼前,不禁抬頭看去,卻不想此居正是如畫的畫夢居,觀後先是一喜,向右柱望去,只見上有聯曰︰畫中月,月無光,光照天下。左聯對︰夢中水,水無影,影印江湖。此聯卻又正將「畫夢」二字引為聯首,又是別番風情。
「好有氣魄的絕聯!」浪兒大聲贊嘆。「誰?」居內忽傳出女子輕呵,並迅速由居內射出長絲紗,繞在浪兒腿上,將他拽到門內。「哎呀」浪兒痛苦的驚叫著,紅果隨即撒了一地。
「呵,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你偷偷模模的躲在門後偷看我們,是不是心懷不軌啊!」如畫見是浪兒,便微笑著走到他身旁,戲弄著他,秀蓮也收回輕紗,笑盈盈的望著浪兒。
「哼,你這畫夢居的待客之道真是特殊啊!還心懷不軌,你有魔鬼的身材不假,但還兼有魔鬼的面孔,嚇得我心涼半截。」浪兒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輕灰,不甘示弱的回應著如畫。
「你…」如畫頓時氣得小臉通紅,忽然又轉過臉問著秀蓮︰「師姐,我長得很丑嗎?」「…」浪兒與秀蓮頓時無語,同時浪兒也明白一個道理︰越是不平凡的漂亮女人,越注意自己的容貌。
「行了,浪兒,別再逗如畫了,腐尸林那般危險,你是怎麼采得紅果的?」秀蓮見如畫又要抓狂的樣子,忙問著浪兒,如畫也安靜下來,盯著浪兒,雖然腐尸林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她眼前的菜鳥來說,似乎便很不易了。
看這兩位姐姐的秀姿,浪兒心里竊笑不已,將采得紅果的經過講述一遍,只是將泉源龍幫助一事略過未提。
「你說有蒙面人幫助你,那人能是誰呢?」如畫將食指貼在下唇上,歪著頭疑惑的想著。若是有未知如畫仙子大名的無知少年看見她的樣子,一定會將「溫柔可愛女」的雅號著在她身上,只是…
「對了,他留下了這個給我。」浪兒恍然大悟,忙從懷中掏出白色小瓶,交于秀蓮手中,秀蓮與如畫看了看小瓶,露出會意的微笑。「怎麼了?」浪兒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忙張口問著。
「呵呵,沒什麼。」秀蓮溫柔一笑,將小瓶復遞于浪兒手中,浪兒忙揣懷裝好。「我要用紅果給胡馨療傷了,你要不要看看?」如畫用甘露清洗了紅果,向居邊白簾紗床走去。
「哦,好啊。」浪兒應了聲,徑直向紗床走去。「不過她可沒穿衣服哦。」如畫手拿紅果壞壞的看著浪兒。浪兒听她這般說,白皙的面龐頓時泛紅,忙又退回秀蓮身邊。
「嘻嘻,騙你的,她都已經現出狐形了,還怎麼月兌衣服啊!」如畫見浪兒滿臉窘樣,開心的大笑起來。「嘿嘿,一只狐狸有什麼好看的,要是姐姐你…」浪兒滿臉壞笑的上下打量著如畫。
「你…」听浪兒如此說自己,如畫的秀容頓時陰冷下來,盯著浪兒也再難一語。如畫雖貴為修術之人,卻因與浪兒年齡相仿,性格又都屬「活潑無憂型」,開起玩笑自是隨意很多。
秀蓮見此情景,恐爆發「戰亂」,忙走至二人身旁道︰「天色已晚,就讓如畫照顧她吧,你隨我來。」話畢,輕移蓮步,輕紗漫揮,木門側開,轉身飄出居外,浪兒也緊跟出去。
「討厭的浪兒。」如畫輕聲說著,瞪了眼浪兒。「咦,難道仙子都喜歡在別人身後說壞話嗎?」浪兒聞之,並未生氣,反而回頭一笑,對如畫道。「你,可惡。」如畫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