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兒大義救狐女,無賴行徑再崛起,夠可以;
雪痕悲痛失愛女,人生宿命難抗議,夠可泣。
一只通體潔白的雪鷹俯覽翱翔于雪家堡之上,低目望去,只見兩個小黑點在堡內快速的移動著,那是兩個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一位身穿白紗的女孩。
「爺爺,慢點走吧,戀舞跟不上了。」老人身後白紗女孩眼含淚痕可憐巴巴的說,此女孩正是秀蓮幾人護送回來的戀舞,此時的她身穿白紗裙,如小仙女般可愛。
「要是晚了你姑姑就有危險了,你跟不上就在後面慢慢走吧。」老人回頭嘆息一聲,急迫的說。此白發老者正是戀舞的爺爺,雪家堡主雪痕。
雪痕是一位面相威嚴的老者,這與他身上所穿儒服極不協調,銀白長發披肩揮灑,一抹憂愁掛在威嚴的面上,使人瞻之心含懼意,不敢正視。
「好了,你就在這等我吧。」看著戀舞柔弱的樣子,雪痕語氣微微放暖,補充道,卻在回身之際,只覺一物面前閃過,雖然不知是什麼,但雪痕仍是下意識的一揮手,將那物穩穩抓在手中。
「放開我,快放開我的勒。」一陣驚呼由手中之物喊出,雖是驚呼,卻難掩那一股優美狐鳴聲,讓人聞之反而是一種變相的享受,錯,變態的享受。
「這是什麼東西?不人不獸的。」由于雪痕身體高大健壯,拎起那物倒不費什麼事,待看清手中所抓之物時,不禁面上有些疑惑。
戀舞見此,忙緊趕幾步,來到雪痕身旁,歪著小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那瘦小身影,卻見蓮荷急匆匆趕來,忙開口問道︰「蓮荷姐姐,你來看,這是什麼呀?」
「稟報堡主,這小狐女就是幾月前來我們堡中偷走琪玉的獸人,當時您在閉關而少堡主又急著赴誅魔會,就讓她逃月兌了,不知這次我們怎麼處置她?」蓮荷收好武器,躬身立在雪痕面前,請示著。
「交給你,直接打回原型扒皮給戀舞作件皮襖。」雪痕揮手將媚兒制住,順手拋給了蓮荷,雪痕現在正有要事要辦,丟玉之事只是一略而過,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不要的勒,媚兒把玉給你們,不要殺媚兒。」媚兒在蓮荷手中掙扎著,略帶哭腔的向雪痕求饒著,她可不認為蓮荷會違背雪痕意願放過自己,她可是捉弄過蓮荷的呀。
「爺爺…」听著媚兒的祈求,戀舞面上現過一絲不忍,不禁朝著雪痕怯怯的說著,卻被蓮荷輕輕拉了下衣角阻止了她繼續言語,忙轉頭朝蓮荷看去。
「這只狐狸來我們家堡搗亂,這是罪有應得。」蓮荷伸手又狠狠的捏了捏媚兒的胳膊,語氣冰冷的說。戀舞很了解自己的這位「姐姐」,得罪她倒還真算是這只狐女倒霉。
「可是蓮荷姐姐…」戀舞稚女敕的小臉上仍是含著不忍的看了眼因痛苦而不住顫抖的媚兒,欲向蓮荷求情,蓮荷卻是擺了下手,向來路折回了。
對于媚兒的呼救,雪痕似未聞般,仍是繼續疾步趕路,他不能再停止步伐了,他急著要救一個魔,他的女兒,雪晴歌,突然,一道身影閃在他的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麼人?」雪痕語氣冰冷,開口問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關鍵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來者盯著雪痕,嬉笑答道。
「廢話,你說我是什麼人?」雪痕寒眉倒豎,冷言問道,說實話,一些小種族不談,人魔等幾個大種族還真沒有不知道他雪痕大名的,面前的無知小輩認識自己倒還確實不足為奇。
「你是一位老人。」來者笑著回答,臉上掛著邪邪的欠揍的表情。「…」
「她只是調皮捉弄了你的人,至于殺她嗎?」浪兒緊盯雪痕,大義凜然的說,浪兒與媚兒並不熟,只是雪痕這種蔑視別人生命的態度讓他很反感。
「她偷了我們家族琪玉,難道不該殺嗎?」見浪兒的那副表情與言語,蓮荷不禁心生厭惡,忙拎著媚兒走到浪兒身側,出言駁道。
「你偷他們玉了嗎,沒偷就說沒偷,偷了也說沒偷。」听著蓮荷的話,浪兒扭頭看著楚楚可憐的媚兒,撅嘴耍著無賴道。
不經意間瞥見浪兒側臉加上他那無賴的言語,雪痕不禁輕聲驚疑一聲,面前的小子很像一個人,一個對自己甚至是整個魔族都很重要的人。
「你,你無賴。」論口舌爭辯蓮荷當然不及浪兒,不禁氣憤的抽出佩劍,欲向浪兒刺去,卻被兩個女子突然閃身攔下,一個是急迫的秀緣,另一個是驚訝的戀舞。
「說不過浪兒哥哥就要動手,你才是無賴。」秀緣擋在浪兒身前,手指指著蓮荷,嘟著小臉蠻橫的說,其小模樣甚是可愛。
「蓮荷姐姐,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況且這小狐女也沒犯什麼大錯,就放了她吧。」戀舞可憐巴巴的說著,而後又將目光投向雪痕,但雪痕的目光卻是一眨不眨的緊盯浪兒,回頭看過,浪兒的目光也是緊緊盯著雪痕,一老一小就這樣靜靜的瞧著對方,對幾女的爭論恍若未聞。
「你叫什麼名字?」雪痕右手長袖輕拂,幾女便感身體一輕,竟就那麼直直的移開,幾女身重足有幾百斤,卻不及雪痕拂袖之力,他的靈力…
「回前輩,晚輩鄭浮浪。」浪兒改了玩世不恭的嬉笑面容,以少有的恭敬之語答道。「我問的是真名。」雪痕皺著眉問道,世道很亂,所以常有一些人以假名示人。
「浪兒哥哥本來就叫鄭浮浪,哪有真名假名的。」秀緣又竄到浪兒身側,撅著嘴搶話。「堡主問他話哪有你說話的份。」蓮荷出言輕斥,顯然她還在為秀緣剛才的輕駁而耿耿于懷。
「你…」「都閉嘴。」秀緣剛想反擊,卻被一聲威嚴之語打斷,是雪痕,他那威嚴的語氣讓人毋容置疑,眾人都有一種感覺,誰要是違抗了他的話一定死的很慘,他可是魔將。
「你認識頡家人嗎?」雪痕復又看向浪兒,語氣放緩的問著,他想听到浪兒肯定的答案,卻又想得到他否定的安慰,他的心很亂,又很矛盾。
「頡家人?不認識,我倒認識個頡家魔,頡影豐算不算?」浪兒瞥了瞥嘴,回答著。「豐兒,你,你怎麼認識他的?你…」雪痕聞言激動之情竟是溢于顏表,這與平時穩重的他很是不符,他的心確實很激動,激動的竟是忘記了此行的目的,雪晴歌!
「你把她放了我就告訴你。」雪痕興奮的表情令蓮荷與戀舞很是吃驚,在她們的印象中雪痕從沒有如此失態過,浪兒更會利用雪痕的失態,反正放了一只狐女對于雪痕來說也不算什麼。
听著浪兒的話雪痕只是隨意的向蓮荷點了點頭,示意她放了狐女。「但是堡主,她可是偷了我們東西啊。」蓮荷見此,還想做著最後的勸慰,狐女得罪過她,她可不想輕易就放了她。
「放了她。」雪痕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著,便不再看蓮荷,而是將目光移向浪兒,好像深怕他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一樣。
「哎」蓮荷嘆息一聲,狠狠的剮了眼浪兒,松手放開媚兒,月兌離蓮荷束縛,媚兒忙一躍躲在浪兒身後,怯生生的看著蓮荷,強大的雪痕不可怕,但他的這名婢女卻讓人很是心怕。
「你走吧。」浪兒回頭朝媚兒溫馨一笑,輕聲說著,她那怕怕的模樣讓浪兒回憶起了新生的秀緣,她剛出生時就是這個樣子,扭頭看向她,她也正笑臉看著自己,一絲暖流流入浪兒心扉。
「謝謝你的勒,壞小子。」媚兒看著浪兒輕聲道過謝,而後掃視了眼眾人,當看到蓮荷時忙將頭低下,右手取出綠色小笛,輕輕吹響,眾人只聞一聲鷹啼半空傳來,抬頭看去,只見一只通體雪白的雪鷹降落下來,待至地面兩米左右便平翔不落,媚兒輕躍其上,雪鷹又是啼鳴一聲,翱翔而起。
「壞小子,下次見面我教你喚術的勒。」媚兒之語,半空傳來,直至遠去。「堡主,真的就這麼放她走了?」望著半空遠去的雪鷹,蓮荷不甘心的問著。
「你現在要是還能把她抓回來就去抓好了。」雪痕不滿的說著,而後對浪兒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恩,我是在…」浪兒剛想將虛彌之境如何見了頡影豐之事告知雪痕,卻突然被一陣歌聲所阻,歌伴琴樂,只聞其曰︰
「前世的孽緣注定今生的孤單,注定讓我思念,我對流星許願,只求再見你一面,再見一面。昨日的舊愛今日的新歡,化作悲淚凝成遺憾,不管人魔異族,亦或風花雪月,也難逃時過境遷…」歌聲莞爾,卻溶有濃濃的悲意,為情而悲,獨愛之意,聞音可听出,唱歌的是一名奏琴高手,也是一名濃愛之人,她的名字叫做秀蓮。
「三師姐。」不待歌聲飄散,浪兒便先是一驚,趕忙隨聲而去,他現在真的有些不敢遠離秀蓮,因為那個不真實卻又很真實的夢,見浪兒離開,秀緣也是趕忙跟上。
「你們別走,」蓮荷呼喝著,而後看向雪痕︰「堡主,他們…」當她看見雪痕的面容時,余下的話便再也不敢說出了,此時的雪痕滿臉悲痛,一絲無奈與悔恨夾雜其中。
「沒想到竟然真的听到了這首‘晴歌淚’,歌兒,爹爹對不起你啊,也許宇主說的很對,不管人再怎麼強大,也終歸斗不過天,人永遠都無法更改宿命,永遠…」兩注清淚滑過雪痕的臉頰,寒風吹過,那一刻,面前威嚴的老人仿佛在那一刻老了很多,滄桑了很多。
莫認自強命夠硬,霸王亦難與天爭。待到風燭殘年日,蒼顏即會代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