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入雪家堪稱難,子櫻妙計渡難關。
醉花隨來心何計?冰傍火海陣通天。
繞著雪家堡巡視了一周,秀蓮不禁無奈的嘆息一聲,還真被圍的水泄不通,或許也就人族有這實力了,其他種族總數加起來似乎也不及人族半數。
秀蓮也曾天真的想過從半空飛進去,但峰頂無雲峰腰無霧,冒然進入只會給下面的人當活靶,畢竟人族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攻進雪家沒有一定的實力是萬萬不能的。
「不能再拖了。」秀蓮躊躇良久,心下一橫,便想硬闖進去,都這麼久了,也不知戀舞怎麼樣了,人族魔族本就不和,她可不認為人族會善待了戀舞。
「什麼人?」秀蓮剛從石後轉出,便被門前守兵盯上,隨著守兵高喝,又有兩隊守兵聞聲趕來,提劍在手,警惕的盯著秀蓮。
看著面前的守兵,秀蓮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倒非懼怕面前的幾名守兵,只是她認出了他們所穿服飾,左胸上那綠色的劍盾標志與淺藍色的「柳」字。
「竟是齆城柳世軒的部下,傳聞柳世軒土法無雙,要是他也在這倒真的有些棘手呢。」秀蓮心下暗想,手心冷汗隱現。
「說,你到底什麼人?」見秀蓮只是掃視眾人並不開口回答,問話守兵「唰」的拔出腰間長劍,劍尖遙指,雖然秀蓮面相清秀,但眾人還不會愚蠢的以為她是誰家閨秀,畢竟沒有誰家閨秀敢獨自一
人僅穿輕衫的躍上這座高峰。
「我,我是…」听守兵喝聲,秀蓮緊皺眉頭,支吾難語,總不能說是爬峰頂看日出吧,又不敢立即動粗,一時倒為自己的沖動而後悔不已了。
「我們是醉花宮弟子,師父差我們去辦些事,所以來晚了。」正在秀蓮暗運靈力準備拼死一搏時,身後一陣妙語及時阻止了她,回頭看去,不禁詫異異常,幫助自己的竟是那花家嬌女花子櫻。
「你們是醉花宮弟子,有何憑證?」守兵上下打量著一襲紅襖的花子櫻,開口詢問。「此世孤雲蔽彩霞,來生天下歸玉家。稱雄必誅鄭氏人,仇心未殺難醉花。」子櫻聞此,款款而語。
「嗯,口令正確,你們進去吧!」守兵聞言,朝身後擺手,後方守兵便紛紛避之兩側,子櫻看了秀蓮一眼,當先向雪家步去,秀蓮想了想,尾隨而去。
「子櫻姑娘,謝謝你。」見子櫻只是當先一人前行,也不言語,秀蓮馬上幾步追上,並其身側,悄聲稱謝,子櫻只是朝她輕輕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我想請問下,方才你所述口令中隱含的‘此生必殺鄭玉霞’何意?」見子櫻並未理會自己,秀蓮只得尷尬的笑了笑,卻再次道出心中疑惑。
「你果然聰明,只是憑句口令便能猜出其意,這只是花夢蝶那妖女與鄭玉霞間的恩怨,閑人勿管,就不知青懸高徒何事前來雪家堡?」子櫻聞言忽的止步,回頭緊盯秀蓮,半佩服半疑惑的問道。
「我,這,我…」秀蓮一時間倒還真不知如何回答,這花子櫻亦正亦邪,非敵非友,說少了欠人一份情,說多了又怕中人奸計,害了自己。
「算了,你說真話你為難,你說假話我心煩,你還是別說了,你自己小心,你我就此別過。」子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轉身朝雪家西角走去。
「花掛枝頭枝低頭,情系花蝶花戀蝶。人面易觀,人心難測!」看著子櫻遠去的背影,秀蓮嘆息自語。
雪家外圍布兵重重,堡內卻人跡罕至,也許是人族過于自信,所以鞏固了外在而空虛了內部,又或是內部的危險都已隱藏,畢竟「明槍易躲,暗箭才難防!」
堡內的雪松倒毀大片,黑石陣更是凌亂不堪,再也沒有了幾日前那充溢著危險氣息的神秘感,秀蓮看了,嘆息不已,看來不是所有的神秘都可以常駐不衰,那需要絕對的能力,駕馭他人的能力。
左顧右盼的小心走了幾十米,抬首細望,只見一尊高大宏偉的建築依然屹立眼前,是頡歸夢的雕像,秀蓮很是吃驚,雪家已殘敗于此,這尊雕像竟仍是屹立不倒,堪稱奇跡。
「不管我們怎麼拷問,她還是不說,要不是師父你不允許徒兒用強,我早就打的她皮開肉綻了。」一陣女聲雕像後傳出,秀蓮一驚,趕忙輕巧閃身躲在雕像劍後,屏住呼吸。
秀蓮剛閃身藏匿不久,便有兩人身前走過,悄悄側頭細看,偶然心疑,兩人皆為女子,其中一人皮膚泛白,頭上挽著個奇異發髻,一柄玉簪偏插其上,一雙鳳眼暗含精光,無威自怒,另一女子較之
前者年輕很多,厚襖外的一襲小麥黃肌膚透著健康之韻。
「花夢蝶與夢嫣然,她們花家不也算是魔族嗎,怎麼會來這淌混水?」秀蓮眨了眨眼,心下疑惑。若是按花夢蝶的修為在此明日下不難發現秀蓮,只是此時的她似乎心有雜事,竟有些心不在焉。
路上只是嫣然說,夢蝶听,漸漸遠去。「夢嫣然說她還是不說,難道是戀舞?」秀蓮心想暗驚,忙躡手躡腳的閃出,朝著二女所行方向追去。
秀蓮很慶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人族竟不在堡內留人,這倒正合了她意,反正不管怎樣,有人追來則打,沒人追來等遇到人還是要打,想到這,秀蓮的心不僅也放寬了些。
又向前行了許久,躲過了破敗的冰廊,行過了殘舊的雪雕,秀蓮終于找到了她所要找尋的目的地,倒也真的佩服秀蓮的膽氣,明日當空下竟敢進宅救人,也不知究竟是藝高膽大還是欠考慮。
二女行至雪家後平滑立體岩壁前停下腳步,秀蓮趕忙閃身躲在冰亭後,伸頭望去,只見那岩壁下竟鑿出個高約兩米的冰窟,由于被些冰雕擋著,平常不細找倒真難看出。
二女行至窟前,花夢蝶將嘴附在嫣然耳邊,小聲說了什麼,嫣然一驚,忙抬頭左右張望,而後又將耳朵湊近夢蝶,不住點頭,片刻竟起步離開。
待嫣然離開,秀蓮才滿月復疑問的伸頭繼續尋望,她本想跟蹤嫣然而去,畢竟那樣被發現的幾率更低,但她更相信這冰窟內才有她要找的人。
夢蝶囑咐完嫣然,轉身沒入冰窟,秀蓮閃身欲隨,突見一道紅影先她一步追入窟內,秀蓮趕忙又隱回冰雕,雖然紅影速度夠快,難以瞻清其實容,但她還是猜出了紅影身份。
等了等見再無差錯,秀蓮才施了最後一張影符隱了身體,尾隨而去,她不能再有分毫大意,雖然影符寶貴,但與生命相比還是相差數節的,若冒失丟了性命,再多影符也用不著了。
冰窟是橫峰切鑿的,向內深入不下百米,窟壁結有厚冰,冰面雕著各色浮雕,細心的秀蓮自然不會多心去欣賞那美輪美奐的浮雕飾物,畢竟她是來救人而非閑游的,若是換了浪兒…
窟內明如白晝,顯然冰中撒了熒光粉,窟底黑白頑石鋪墊,應該是設置暗陣之用,只是此時雜亂無章,似乎是被人破了禁制。
秀蓮影符隱身,自然不必擔心再被人發現,輕步隨至窟口,卻只見紅影衣角一閃,隱入窟壁,趕忙跟上,方見紅影消處,不禁輕聲呼疑。
「怎麼會這樣?」秀蓮的眼前並非洞穴石門,而是一塊冰,厚厚的冰壁,紅影,竟是從這冰壁直直穿入的。
秀蓮心雖疑惑,卻很快便恢復過來,她似乎猜到了什麼,既然這雪家以冰雪之術與組陣見長,那麼也就很顯然,這厚冰非冰,而是一道禁制的組陣。
細眼觀看冰面,很快秀蓮便發現了倪端,冰面上雕刻著一位單衣少年,短發凌亂的聳插在頭上,黑發下一雙明亮的黑眼閃著疲憊的光彩,一套奇異的衣服與長褲套在他略顯單薄的身上,秀蓮望此心
下驚疑,疑的不是他的穿著,而是長相,他赫然就是雪家院內冰雕所築之人。
「頡歸夢!」秀蓮輕聲說著,卻在三字吐出之時,只見身前波光一閃,冰面竟如水波般蕩漾起來,「雪家果然處處蹊蹺,這竟是個‘道名陣’,若是我方才說錯了話,不知會觸動什麼機關?」
秀蓮跨步向前,閃身融入冰面,就在下一次跨步,突覺腳下一空,馬上收回右腳,低頭看去,心下不禁又是一驚,她的面前是一片海,一片火海,股股暖流海面升騰而起,烤的臉頰發燙。
「這…」秀蓮突然間想起了赤蜈谷,只是赤蜈谷的火野和上層冰面還有好大一段距離,而這,竟是冰面緊挨火海,火融不了冰,同樣,冰也蓋不滅火。
因為火烤人眼,又有熱氣升騰,秀蓮一時倒看不見火海盡頭,但她看見了海面上似乎飄浮著一個島,再細看些,那不是一個島,而是一朵蓮,一朵盛開的巨大的蓮,蓮上有人,兩個女人。
「那是,蓮荷?」看到蓮荷,秀蓮頗感驚訝,她正被一團火焰包裹著,似乎正和面前女子談著什麼,只是較遠,一時間倒難以听清,左右望了望,秀蓮沒有發現先自己一步進來的紅影。
「是了,孤雪峰結界稱絕,怎會不曉得隱沒自己。」秀蓮心想著,看了看身前,海面上飄著朵朵盤口大小的荷葉,花夢蝶也許正是踩著它過去的,秀蓮伸腳試了試,倒還未沉。
踏著荷葉待到巨蓮跟前,秀蓮馬上停止再進,並矮來,花夢蝶靈力高強,若是被她發現,自己就會在腳下火海中遨游,似乎自己還沒修煉到水火不侵的境界。
「玉彩雲,你心好狠。」蓮荷盯著面前女子,滿面悲憤。「哼,我心再狠也狠不過你花夢蝶!」蓮荷面前女子也是滿面悲憤回應,秀蓮細眼看去,竟是那醉花宮主花夢蝶。
「花夢蝶自己說自己心狠,她在搞什麼鬼?」秀蓮忽聞兩句,弄得滿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