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帶著父親住進了一間小旅館,兩人分別收拾了一下,一生拿起衣物給父親道︰「爸爸,你去洗個澡吧。」
葉天明握住一生的手,語重心長地道︰「我叫你宋叔叔幫我把原來的房子買回來,至於錢方面,首期先欠著你宋叔叔,以後我們父女一起還,你說怎麼樣?」
一生縮回手,轉身裝忙,「爸爸,你覺得還有必要待在這里嗎?」
「當然有必要,這里畢竟是我與你母親相識相愛且生下你的地方,要不是我一時糊涂,也不會……」葉天明思及貪污後的家破人亡,重重嘆口氣,頭低得很低。
一生走上前,從身後抱住案親,「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女兒這六年不孝,一直沒去看你,我一直在埋怨你,可後來我想通了,爸爸也是為了媽媽的病。」
葉天明想到他那荒唐的錯事,不禁莞爾,「一生啊,你是不是不想待在這?」
「嗯,不想。」這里有太多殘酷的回憶,她無法心平氣和住在這,「要是爸爸想待在這里的話,爸爸就待在這吧,我想去中部,那里現在比這好找工作,而且離這也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
「你在那無依無靠,可以嗎?」葉天明有著一絲擔憂。
一生安慰地道︰「那有個學長,很照顧我,他幫我打通了關系,讓我到他現在工作的醫院實習,要是做的好可以轉正職。」
葉天明放下心來,拍拍一生的手,曾經嬌貴而白女敕的小手已經不復存了,他一陣心酸,「踏實的做,不要像爸爸這樣。」
「放心好了。」一生把臉埋在葉天明的背上,微微閉上眼,她的未來實在太迷茫了,看不到彼端,只能盲目地存著一個信念︰只要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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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正的手段能力實在很強,不到三天,一生的家重新買了回來,就連宋正也笑說︰「這房子主人真好說話,七年分期付款也答應,還真沒見過這麼好說話的。」
葉天明看著房子還是六年前的那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買這房子的人,好像是收藏一樣,既不住也不動,原封不動。」
宋正笑道︰「那不是更好,幫你保管了六年。」
葉天明樂呵呵地笑了,一旁的一生四處觀望著自己曾經住餅的房子,她在這房子里,發生過很多事,每一件事都讓她銘記於心。那次生日派對,那場啼笑皆非的活動,青蔥年華中,單純又浮夸的行為,現在回味起來帶著一種不能言語的惋惜,那個時光,真的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歲月。
案親的個性在這幾年中,變得很隨性,房子幾乎沒怎麼整修,除了把一些家俱換了外沒有其它變化,他們以最快的時間搬回原來的住處,這完全不在一生的預料中。
在搬回的第一個夜晚,她收到一個簡訊,是宋安辰,他說︰「睡了嗎?」
一生回︰「沒有。」
然後,宋安辰打了電話過來,她有些猶豫地接通電話,聲音極不自然地道︰「喂。」
「現在都淩晨一點,你還不睡?」電話那頭傳來宋安辰質疑的聲音,一生眨著眼,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她愛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礙著他了?難道他專程打電話來,就為了這個?
「我想睡了,卻被某人吵醒。」一生的口氣突然凶了起來,電話那頭的宋安辰半晌也未說話,過了幾秒,最後他道︰「晚安,一生。」
一生翕動著嘴唇,未回答,她沒掛電話,那頭也沒掛,然而兩人卻不再說話,就這麼僵持著,最後一生深深吸一口氣,掛斷了電話她閉上眼,蜷縮在床上,她不能妄想著什麼,她不斷這樣告訴著自己,她從六年前,就知道一個事實,宋安辰之於她,只是單純的青梅竹馬,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遐想。
一生安頓好父親,便直接去中部找她學長了,葉天明有些不放心,想送她去車站,被她拒絕了,因為她已不再是嬌生慣養的公主了,幾年下來的磨練,處事也不如當初那樣生澀,父親見一生這般泰然,心生寬慰,便順了她。一生手提從學校帶的行李走到車站,買了車票上了開往中部的車,她想她能擺月兌這里,擺月兌六年前的那些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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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學長叫言珩,他是學臨床學,比一生大三屆,一生大一時,他已經大四,由於倆人是學長學妹,便走得近些。言珩是個極其陽光又溫柔的男人,他對一生很好,很照顧她,雖然兩人不同科系,但言珩卻懂得很多,帶她認識很多人,打點好學校的人際關系。
一生那時很自閉,也是言珩一點點開導她,幫助她度過陰霾期,當然,言珩知道關於一生的許多事,包括宋安辰,可見,他對於一生而言,不僅僅是學長,還是她最好的知己。
兩人相處只有一年,言珩第五年就到醫院實習,很少在學校,但距離也無法讓兩人的關系疏離,依舊是很談得來好朋友。其實一生有想過言珩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可她再也不敢貿然亂猜,她怕又會錯意釀成不好的後果,還好那時她沒花心思亂猜,因為言珩在這幾年中,交了女朋友,一生慶幸了。
她一下車,赫然頭,卻見車站旁站著一身休閑打扮俊帥的男子,他正朝著她笑,依舊那麼陽光,露出兩顆小虎牙,他朝她走來,「小學妹,歡迎哦。」
「你怎麼來了?我說過會去找你啊。」一生雙手提著行李,艱難地上前走了幾步。
言珩笑了笑,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你打算提著這麼重的行李去醫院找我?」
「你嫌棄我!」一生半開玩笑半撒嬌道,惹得言珩哈哈笑了起來,「怎麼敢嫌棄有名的小學妹呢?」
一生呵呵笑了起來,由言珩帶到停車場,見他手一按,面前的車「嗶」了一聲,是一輛奧迪,一生怔了一怔,無不調笑道︰「學長這麼有錢?居然開百萬名車了。」
言珩笑了笑,把她行李放在後車箱里,然後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車子,停在一生身旁,「上來吧。」一生依言上了車,她剛一上車,言珩道︰「這車是我爸買給我的。」
丙然,一生早就料到了,一般有錢的家庭都會等兒子有了工作,就會幫兒子買房買車,言珩開的是上百萬的名車,想必家里條件應不錯,一生笑道︰「學長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言珩一愣,隨後開懷大笑,「我連女朋友都沒有,怎麼結婚?」
「啊,學長跟嫂子分手了?」一生著實吃了一驚。
言珩發動車子,踩上油門,待車子穩步前進時,言珩側頭一臉笑意地看著一生,「傻丫頭,我那時只是隨口說說,你也當真,你學長要求很高的,要找個十分滿意的,不容易啊。」
一生眨著眼,哭笑不得,連這個也要開玩笑?
言珩見一生這「痴傻」的模樣,尷尬地笑著,「一生,你有沒有男朋友?」
一生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過不了自己那道坎。」
「還為你那個竹馬?」
一生不回答,而是轉移目光,看著這都市的繁華,高樓聳起,如拔地而起的山巒,一幢又一幢。
「我調到附屬第三醫院了。」言珩道︰「你也去那個醫院沒意見吧?」
「我真的能去?」
「算你運氣好,第三醫院全面整修,要大量的醫生和護士,正好四處招護士,他們看了你的履歷直接就答應了。」言珩眨眼放電看她,「還是我個人魅力好。」
「臭屁。」一生開心的笑著嬌嗔,她沒想到工作這件事會這麼順利,也許是老天在幫她吧,她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言珩的車在社區內停了下來,兩人下車後,言珩一邊走一邊道︰「這房子租金是按年繳,我先幫你把第一年繳了,以後要住要留,你說了算。」
一生雙手合十感謝道︰「學長大人果然是萬能的。」
言珩習慣地撓著她頭頂的發,「你呀……」
一生呵呵地笑著,樣子極傻,然而言珩眼底溢出他鮮有的溫柔,他只想對她好,從大學接新生的那天,他站在校門口,看到嬌小瘦弱的她,一個人提著那麼重的行李,一步步走來時,他就想對她好,希望她過得好,那信念一直圍繞著,以致於他忘記了,他不過是她的學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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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言珩能租到這樣好的房子,地段靠近第三醫院附近不說,這社區還是新的,並且處於市區,按照這里的房價來算並不便宜。
而且這樣的房子大多數是賣的,怎會拿來租?一生一進屋就覺得奇怪了,房子兩室一廳,里面裝修全新,就連家居擺設也一樣,實在看不出是用來租的,一生不禁問道︰「學長,這房子其實是你的吧?」
言珩愣了一愣,連忙擺手,「怎麼會呢,像我要求這麼高的人,怎麼可能會住這麼小的房子?」
這儼然就是單身公寓,一生四處觀看,眼楮快速地瞄向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她只好妥協,也許真是自己多想也不一定,她對言珩道︰「多謝學長,房租按月還你。」
「小學妹,你這也跟我計較?」言珩又開始揉她的毛絨軟發,一臉寵溺的樣子,而一生也習慣地傻笑,這儼然已成為兩人之間特有的習慣動作和直接反應。
言珩幫一生收拾好住處,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一生很過意不去,而且現在正值立夏,有些熱,她更是不好意思了,「學長,我請你吃飯吧。」
言珩剛整理好,擦了擦額前的汗,氣喘吁吁地道︰「好啊,我要吃大餐。」
一生臉上微笑,心里卻發怵,還死鴨子嘴硬地道︰「盡避吃,我請。」
「很好很好,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就是好貴的,一生只能在心里無聲哭泣,她的錢包這次可是要好好減肥了,哎,打臉充胖子。
兩人出了社區,直接步行往市區去,在街道上,一路走,倆人也一路說著話。
「這社區離第三醫院很近,大概十五分鐘的路程,要是你早上起得晚的話,上班的路上會有賣早餐的,你就買來吃。」言珩一面介紹,一面指著周圍的餐飲店,整整一條街上都是吃的,一生看得是眼花撩亂。
「那個社區是新的地段,能買到那里的人十有八九非富即貴。」他又指著一生路過的社區,一生順便瞟了一眼社區的大門,這大門比她大學的正門還要大上幾分,光是這大理石上寫的「淩天社區」便可看出這社區的氣勢了,正門口還有巨型雕像噴水池,花這麼多心思,可想里面更是奢華,門口進出的私人車子皆是進口名車,這個社區,還真不是一般人住得起!
「我家住C棟,你得記住。」言珩隨後又補充一句。
一生鼻子哼了哼,白了他一眼,「富貴不顯白!學長!」
言珩哈哈大笑,順道摟著她,湊到她耳邊,「不知現在越是金龜越福氣?」
一生直接在他手臂上一掐,「見鬼去。」這力度實在是大,當即言珩白女敕的手上多了一塊青紫,他大聲直叫疼,一生狐疑地看向他,懷疑地拉起他的手,向他手上瞄一眼,驚訝發現果然一片青紫了,她愧疚的張著嘴看向言珩,只見那家夥不怒反笑。
「叭叭。」一輛賓士車從社區駛出,在他們身後鳴喇叭,一生反射地往身後看一眼,拉著言珩讓出路來,還一邊向言珩抱怨地道︰「大男人的,怎麼這麼細皮女敕肉。」
言珩卻只是笑,而那輛本該行駛離去的賓士車卻戛然停了下來,一生眼看向那車,不免覺得奇怪,該不是拋錨了?她正這麼想著,那輛賓士車突然加大油門飛馳而去,嚇得一生花容失色。
「小學妹,你打算抓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言珩帶點痞的樣子笑著。
一生觸電般松開手,無處安放的雙手只能縮到身後,她道︰「走吧。」
言珩卻笑得極其燦爛。
在這個市區,有一間與眾不同的餐廳,在整條街上月兌穎而出,它外表裝潢豪華,里面典雅,是一家標準的上等社會聚集的場所,並且是都會男女約會的好地方,言珩帶一生來到此地,兩人靠窗而坐,言珩點了一份法國紅酒牛排,波士頓烤蝦,然後把菜單交給一生,「你想吃什麼?」
一生先看言珩點的價格,全是三位數的時候,她心都涼了,學長啊,你怎可以這麼不客氣?她遲疑地來回翻著,點不下手,她裝著怏怏然,一臉無趣的表情,「這些東西一點胃口都沒有。」
言珩似乎早料到一般,臉上一臉笑意,「那你喜歡吃什麼?」
「嗯,其實我這個人不挑食的,主要是最近睡眠不足,火氣較嚴重,吃這些喉嚨疼。」
「小姐,我們這里有清淡的,您看一看。」服務生笑著謙和道。
一生像吃了癟一樣,略顯不自在地隨便多看了幾眼,當看到西芹炒腰果也要三百六十九元的時候,她真是欲哭無淚啊,一狠下心,臉上裝著極其淡定的模樣道︰「再來一份西芹炒腰果。」
「好的,還要什麼嗎?」
還要?一生真想罵人,「不必了。」極力忍住自己的不滿,微笑回應。
「請稍等。」服務生極其有涵養地收走菜單,向他們鞠躬後離去。
一生這才把剛緊張的情緒緩過來,眼正好對上言珩似笑非笑地表情,一生尷尬一笑,「學長,你看什麼?」
「夠吃嗎?」言珩極其溫柔的語氣,但怎麼看都像是笑里藏刀。
「夠了,減肥。」
言珩似懂的點頭,「我記得以前和你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很愛吃重口味的食物,即使上火也不顧,如今怎麼卻沒胃口了?」
「是啊,呵呵。」一生實在說不出話來,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而事實上,他確實是故意的,和上大學時差不多,就喜歡整她,上菜以後,他胃口極好,非要喝點葡萄酒,她本想一閉眼,一狠心,再揮霍點就算了,可沒想到,那酒錢卻是比整桌子菜錢還貴,她徹底扛不住了。
「學長,你行行好,高貴手!」待服務生走開,一生小聲地求饒起來,言珩一臉驚訝地看向一生,一副茫然的樣子。
好,還在給她裝!但這次她不撐胖子了,直接了當道︰「我沒錢了,這里的消費不在我能力範圍內。」
言珩終於忍不住笑了,一生也終於知道,他在耍她!
丙然,言珩道︰「身為學長,不可能叫小學妹請客的,這頓我請。」
她白了他一眼,立即挾了一只大蝦子,「不早說。」
於是,她開始大吃特吃了,言珩卻一直含笑地看著她吃,臉上帶著莫名的滿足。
「言大醫生!」一生的身後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言珩轉頭,站了起來,「林若涵?」
「咳!」一生嗆住了,她眼看向與言珩交握的手,自下而上的打量著林若涵,天生高挑的身姿,染成亞麻色的長卷發,黑色的連衣裙襯著她那白皙皮膚,初見的印象便是高貴。
林若涵似乎也察覺到一生的目光,低頭看了她一眼,頓時大驚失色,是的,她該驚訝,六年不見的老朋友,卻在這種地方見了面。
「你不是在法國學服裝設計嗎?怎麼回國了?」言珩不知她們其中的淵源,渾然不覺她們之間的詭異氣氛。
林若涵笑說︰「一家外企服裝公司高薪聘請,我就回來了。」
「這樣啊。」言珩笑著望了一眼正看他們的一生,有些不自在道︰「一生,給你介紹一下。」
一生站了起來,不去看言珩,而是看向林若涵,禮貌地微笑,「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
林若涵也笑了,「好久不見,葉一生。」她依舊是驕傲的氣質公主,見面打招呼也帶著一股氣勢,她身材高挑,即使一生死命頭挺胸,依舊還是比林若涵矮半個頭,加上她此時穿拖鞋,顯得林若涵更高,更盛氣淩人了。
對於林若涵這種態度,她八百年前就習慣了,她無關痛癢地笑道︰「是啊,你過得好嗎?」
林若涵笑道︰「托你的福,看了一年心理醫生,就去國外留學了。」
一生臉色白了一白,不再說話,言珩翕動著唇剛想說話,只見林若涵目光不在一生身上留戀,轉向言珩,「言大醫生,有空再聊,我先走了。」
說罷,林若涵冷漠而又高傲地離去,留下莫名的言珩,言珩奇怪地看著一生,此時的一生臉色也不是很好,有些愣怔。
「一生,原來你是還有故事的。」言珩自嘲地笑著,他以為他很了解她,知道她有一個她很愛的竹馬,可竹馬最後與別的女孩戀愛,傷了她的心,她的父親又在她最脆弱之時貪贓枉法,進了監獄,那時還年幼的她,只好離家讀書逃避事實,他所知道的只有這些,卻不想,她還是有故事,而且是不能說的秘密。
一生恢復了平靜,靜靜坐回椅子上,繼續吃著昂貴的波士頓烤蝦,那樣恬靜地如同從沒有遇見任何人似的,言珩微微低下眼瞼,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他那時終於知道,有些東西無法逾越,他無法去涉及那段她年少時的記憶,他突然很好奇,她的竹馬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霸佔了一生所有的年少記憶,包括幸福,還有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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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正式上班是四月,說起來也倒楣,那天早晨下著傾盆大雨,一生撐著一把藍色小碎花的雨傘走在稀少人煙的大街上,小花傘擋住她的臉,她只想盡走,一路經淩天社區,她剛走過那社區大門,一輛飛馳的賓士車從她身後馳過,濺起的水花,全部打在她的連身裙上,害她後面整個都濕透了,幾乎要尖叫起來,可卻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飛奔而去,她死死盯著那輛賓士,記下了他的車牌號碼。
「叭叭……」一生剛想舉步繼續前進,她身後停了一輛奧迪,正朝她按喇叭,一生轉身看向駕駛,見到言珩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對她燦爛一笑,「美女,上車。」
一生笑了起來,剛被水濺的郁悶頓時煙消雲散,她自然地上了他的車,笑道︰「學長,真巧啊。」
言珩抿嘴一笑,發動車子朝著第三醫院開去,在路上,言珩隨便問了一句︰「早餐吃了沒?」
一生愣了一愣,「沒有。」她一向是不到九點不會自然醒,即使第一天上班,她也是被鬧鐘叫醒,然後一直賴床到將近七點半才起床,自然是沒時間做早餐,今天又逢大雨,買早餐也就免了,其實一生早就習慣餓一餐飽一餐的生活了。
「我就知道。」言珩隨手拿出一瓶牛女乃還有兩個水煮蛋,「既營養又清淡,飽月復感強。」
一生稍怔,遲疑地接過這份早餐,不自然笑道︰「還是學長想得周到,推己及人。」
「我可沒你說得那麼細心周全,除了你以外。」言珩的眼神忽然幽深起來,語氣漫不經心,似真似假。
一生正在剝雞蛋,也未往心里去,只是覺得學長一直對她好,照顧她,從未想過這些到底是不是理所當然,她一邊吃著雞蛋一邊喝著牛女乃,還未吃完,就到了第三醫院。
言珩熄了火,靜靜坐在位子上等一生吃完,一生見她學長在等她,急性子一上來,當即就吞掉第二個雞蛋,言珩瞪著一雙眼,見她嘴巴鼓得很大,哭笑不得。
「學長啊,快點快點。」一生看向自己的手表,都快四十五了,再過十五分鐘就要遲到,她急急忙忙地下了車,言珩依舊坐在車上用他那雙黑如墨的眼眸瞪著一生的裙子看,想到剛才一生身後那一塊不偏不倚正好讓人產生錯覺的黃色濕塊,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一生見言珩磨磨唧唧的,在車外拍拍車窗,「學長,我先去報到了,你也快點。」說完就跑進醫院,言珩無奈又好笑地撫額,他這個小學妹,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