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 第四章  第一節…

作者 ︰ 近黑者

燕飛第一次看到宋令箭院門緊瑣的時候,足足愣了半柱香的時間。從她認識宋令箭開始,這個院子就沒有上過鎖,也沒有閉緊過,無論宋令箭是要去獵活,還是要在山上安靜幾天——這是什麼意思?表明她以後再也不想與她來往,所以到哪都要鎖上門?

「夏夏,宋令箭的門怎麼鎖上了?」

夏夏猶豫了一會兒,慢慢道︰「好幾天了,一直鎖著的。是不是宋姐姐一直呆在山上?」

好幾天?燕飛心一涼,忙往村口方向跑去。夏夏在後面大叫︰「飛姐,你上哪去呀?呆會不是要去鄭小姐那兒麼,飛姐——你記得早點回來呀……」

燕飛跑著跑著,兩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的心糾得極痛,痛得像幾千根針在同時扎著。她跑了一會兒馬上听到身後有一股飛快的肉掌的聲音,她回頭看了看,看到那只極像十一郎的黑色幼犬離她不遠處,靜靜地停地路邊上。

對了,她可以先去問韓三笑,還可以讓韓三笑來當說客。她跑到韓三笑的家,也是緊鎖的門。這次她心痛到麻木,再也不顧一切,奮力往山上跑去。她感覺到那只黑色的幼犬一直緊緊地跟在她身後,她已經失去了那股殘留的希望,邊跑邊哭出聲來。

山屋也是緊鎖,她透過窗戶上那個微小的洞,看到里面所有的一切都遮帶上了白色的棉色——

燕飛天眩地轉,倒坐在屋前廊上,失聲痛哭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他們不會就這麼離開她的——她只是說得氣話,只是想要好好地被關心一下,被關注一下而已,那些尖銳的話,那些冷漠的對抗,都只是她有意為之的激將,或者還有一點點忍耐不住的妒意。他們不會當真,不會生氣,不會不聲不響地就離開的,不會的……

突然站起身,對著林子的某個地方憤怒地疵起牙,碧綠的眼楮閃著凶狠的光,它沉中帶銳地叫了一聲,似乎在觀察著昏暗中的某些舉動,然後它向前走了幾步,做勢要撲。

燕飛悲傷的心被恐懼本能地佔領,她顫抖著看向林間,它在看什麼?有什麼東西在里面嗎?她沒有一查究竟的勇氣,只是站在原地瞪著眼楮懸著淚盯著那一處。

黑色幼犬還是不停地叫,不停地叫,叫得人心神混亂,他終于向林子深處撲去,一頓撕叫。

「喂……」燕飛怯懦地叫了一句,「喂……喂……喂……」林子里飄蕩著她輕輕的回聲,顯得陰森極了。

黑色幼犬一直都沒有出來,燕飛越來越擔心,她有很不好的預感,害怕它就像十一郎那樣,突然就沒有了——她咬著牙慢慢站起身,身林子走去。

燕飛走進林子,四處看了看,昏暗乎乎的看不清楚,只看到前方好像有綠光一閃而過,她提著裙子向前模去。

綠光的確是黑色幼犬的眼楮,它此刻正警覺地站在一棵樹前面,不知在用心听著什麼。

「原來你在這里——」燕飛走了幾步,突然嚇了一跳,因為樹干上居然站靠著一個人,低垂著頭,靜靜的沒有發了一點聲音——照理說有個人來了,正常人都會打個招呼,至少表明自己的存在而不至于嚇著來人。

燕飛提著心看了看這個人,這個身形健壯,背上似乎背著箭袋,但卻沒有弓在手——莫非是獵戶項武?

「項——項大哥……」燕飛咽咽口水,小聲叫了一句。

那人沒有回應,仍是靜靜地靠著。

燕飛膽戰著走近幾步,她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就是項武,項武自來也是寡言之人。

「項大哥,是你嗎?」

黑色幼犬突然往後退了幾步,低嗚著看著那個人。

燕飛奇怪地再上前走了幾步,她看清楚這個人背上的箭袋上就標寫著一個「項」字,她馬上就確定了這個人就是項武︰「項大哥?怎麼了?你怎麼一聲不吭地站在這里,嚇死我了……項大哥?項大哥?「

她走上前,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伸手輕拍了拍項武,卻感覺到他的身子冰硬得出奇,低垂的臉只看到他的嘴巴是張著的。燕飛奇怪地彎下腰看了看他的臉……

「啊!」燕飛猛地後退一步,她看到項臉低垂著頭的項武一臉慘白,眼圈與嘴唇發黑,驚恐瞪大的眼楮血絲滿目,瞳孔卻是乳白色的,嘴巴像被人用力扯起一用,用最大的輪廊大張著——

燕飛狠狠地嚇了一跳,項武似乎也感覺到她的驚恐,身體突然向側僵硬地倒去,沉重一聲倒在地上,一聲不吭。

燕飛魂不附體,驚恐至極地瞪大眼楮翻露出心中的恐懼,渾身只是失了控制地顫抖著,張大的嘴巴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只見項武背後已全是風干的血,暗紅的血跡在他背後看起來像是披了一件染色粗糙的紅衣氅——

黑色幼犬尖利地狂吠不停,燕飛終于承受不住那股狂亂的顫抖,無力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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