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上午10時許，烏蘭火車站堂皇氣派的候車大廳入口處，背著行囊提著包裹的旅客匯成一股人潮向里面涌動。入口處旁邊的台階上，孟姍姍正在伸長脖子東瞧西望，她努力在人潮中尋找著李永巍的身影。她還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手表。離檢票進站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李永巍卻還沒有來。懶
「這個人是怎麼搞的嘛！說好是要來送我的嘛！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來？是不是遇到堵車了？不對吧！他應該早點出來嘛！」孟姍姍自言自語地咕噥著。
李永巍急匆匆地走下出租車，大步流星地向候車大廳奔來。站在台階上的孟姍姍已經看見了他。她一邊招手一邊大聲喊︰
「永巍，永巍……」
李永巍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說︰「我從學校出來的晚了些，路上又遇到堵車，險些誤了點。車票買好了沒有？」
「嗯，買好了。我們早來了，我以為你不來送我了呢！正要給你打電話罵你說話不算數呢！」孟姍姍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的手走進候車大廳。
「我說好了要來送你的，只是因為學校工作忙，所以才延誤了一會兒。好在還不算太晚。」李永巍又說，「伯母在哪兒？」
「在前面。」孟姍姍伸手向前面的座位上指了指說，「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李永巍看了看說，「你看伯母單位的小喬也來送行了！」蟲
「你說錯！他不是送人，是他也要和我們一塊兒去。」
「他正好去外地出差嗎？怎麼這麼巧？」李永巍疑惑地問道。
「他去出差？他也是陪著我媽媽去看病的。」
「他算是伯母單位派出來的人嗎？還是……」李永巍試探地問。
「不是單位派出的，是媽媽讓他一塊兒去的。你明白了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一定是你媽媽有意安排的。你可要小心啦！」李永巍警告她說。
「我知道。這次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嘛！可是，爸爸一定要讓我陪著媽媽去，他說有我和媽媽一起去，他就放心了！誰能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小喬！這當然是媽媽有意安排的啦！不過，你放心吧！昨晚我不是已經向你表白了嘛！就算他和我們一塊兒去，我和他也不會有什麼事的。我一定會讓他的希望變成肥皂泡！」孟姍姍捋了捋額前的長發說。
「你說得倒是輕松，可是我覺得這件事不會是這麼簡單。你媽媽要是讓你和小喬順便搞個旅行結婚你怎麼辦？你能拗過他們嗎？要不，我現在早早退出去好了！你就跟了他吧！」李永巍皺著眉頭憤憤不平地說。
「永巍哥，你怎麼能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呢？莫說這可能只是媽媽一個人的意思，就是爸爸也來強迫我讓我找小喬，我也一樣不會答應！」孟姍姍態度堅決地表示說。
「哦，看來情況遠比我們估計的要嚴重得多。你一定要站穩立場！你對我的承諾千萬不能變卦！到底會怎樣？現在我也沒有把握。你回來以後再見分曉吧！」
「你對于我要絕對放心！任何人都不能把我和你分開！我永遠都是你的姍妹！」
她說著踮起腳尖把紅唇貼在他的唇上，並且把自己柔軟的舌尖送到他的嘴里，舌尖在他的口里快活地舞動著。他緊緊擁抱著她的腰肢和她熱吻著……
孟姍姍母親看到李永巍和姍姍在候車大廳里旁若無人地親吻，她氣憤到了極點。她從候車座位上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他們面前，一把拉開了孟姍姍，眼楮瞪著李永巍呵斥說︰
「你們不懂得羞恥嗎？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不雅動作！」
孟姍姍看了看母親惱怒下有些變形的臉，急忙對李永巍說︰「永巍，你回去吧！下午你還有課呢！」
李永巍看著孟姍姍母親急忙陪著笑臉說︰「伯母，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孟姍姍母親余怒未消地瞥了他一眼說︰「李永巍，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踫我女兒！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媽媽，你今天是怎麼了？永巍是來送我的嘛！」孟姍姍不滿意地看著母親說。
「送你？我看他是沒安好心！」孟姍姍母親一臉慍怒地又說，「咱不要理他！跟媽走！」
「媽，我和永巍還有幾句話，您先回座位上歇息去吧！」孟姍姍推了推母親的胳膊說。
孟姍姍母親站在那里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悻悻地離開了。
廣播喇叭里傳來幾個車次開始檢票的通知。人們從座位上站起來，一窩蜂地往前擁擠。孟姍姍母親向姍姍不停地招手示意讓她趕快走。孟姍姍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繼續和李永巍說話。
「永巍哥，你放心，我和他不會有事的。你記得每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啊！」
「我會的。你和媽媽解釋解釋，她對我有意見啦！」
「沒關系！你回去吧！」姍姍邊說邊往前走。
「嗯。」
李永巍看著漸漸遠去的孟姍姍，他的眼眶開始濕潤了。他向她揮了揮手。她也揮了揮手後便隨著簇擁著的人群進站了。
李永巍悵然若失地走出候車大廳。
外面的驕陽炙烤著大地，李永巍的心里卻感到一陣冰涼的痛楚。剛剛被孟姍姍母親警告的情景又反復出現在他的腦際。這些天，孟姍姍母親每次見了他不是橫眉冷對，就是不屑一顧。總之，她對他的態度可以用「冷、硬、狠」三個字來概括。他原來懵懵懂懂地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得罪了這個老太婆。現在，李永巍完全明白了。他想，這個小喬大概就是老太婆所鐘情的乘龍快婿吧！難怪這個小喬經常會成為孟家的座上賓……
李永巍不由地又回想起第一次听到小喬這個陌生名字時的情景。
那是在一個月前的一個星期日。李永巍到孟家去找孟姍姍，可是姍姍卻不在家。家里只有孟姍姍的母親。雙方寒暄了幾句後，孟姍姍母親就拉下臉來冷冷地對他說︰
「小李，我听說你在追我們姍姍。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是不是？」
李永巍當時不知究里，毫無戒心地說︰「是啊！我們倆的關系很好啊！您的女兒很優秀啊！」
「承蒙你夸獎她！不過，我還得給你潑瓢冷水！姍姍她不適合你！你們倆是不會有結果的！」孟姍姍母親斬釘截鐵地說。
「伯母，在我的眼楮里，您女兒是最好的。您怎麼能說她不適合我呢？」李永巍感到詫異便隨口問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糊涂？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吧！說她不適合你是我給你留面子的客氣話，應該說是你的條件根本就配不上我女兒！自古以來，兩家聯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你也不好好想想，你們家和我們家是門當戶對嗎？兩家的條件很懸殊嘛！所以說我們兩家聯姻是不可能的嘛！」孟姍姍母親神氣十足地說。
「伯母，我完全不能同意您的觀點。我覺得，我和姍姍互相喜歡對方就足夠了！其他都是次要的啊！」李永巍爭辯說。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如果姍姍不是市長的女兒，你會喜歡她嗎？你會緊追她不放手嗎？」她的眼楮直直地盯著他說。
「當然會了，我談朋友是不考慮任何家庭因素的。」李永巍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我問你，楊柳中學那麼多女孩子，你為什麼偏偏要追著我的女兒不放？我還听說，你也曾經追求過那個比姍姍還要漂亮的林玉媛，你為什麼放棄了？說穿了就是因為林玉媛家里窮嘛！就是因為她的家里還有一個常年生病的母親嘛！這樣的家庭條件你當然會打退堂鼓嘛！你沒話可說了吧！」孟姍姍母親面帶嘲笑地說。
「我覺得您說得很不對！我是追求過林玉媛，可是因為後來我知道她已經有了男朋友，所以才放棄了。根本不是因為她的什麼家庭原因。」
「你的反應很快嘛！編造的理由也很巧妙嘛！好像還有點說服力。那我就告訴你吧！我的女兒現在也有了男朋友，這回你該放手了吧！」
「姍姍還有別的男朋友？不會吧？」
「我讓你看看！」孟姍姍母親轉身從里屋拿出一本相冊，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他說，「你看看吧！他就是姍姍的男朋友小喬，小伙子長得很帥吧！又很有才華啊！他現在是我們單位的秘書，不過很快就要被提升了！他也很快就要成為我們孟家的姑爺了……」
想到這里，李永巍的心里更是一陣緊縮。他不知道姍姍這次出門以後的結果會是怎樣？他想，小喬在姍姍的身邊總歸不是一件好事情……
「為什麼會這樣呢？」在從車站回學校的路上，李永巍的腦子里不間斷地回旋著這個一時無解的問題，他的心里像是一團亂麻似的。
李永巍把一張難看的面孔一直帶回學校。午飯時，江楓紅和林玉媛主動端著飯盒來到他坐的飯桌，江楓紅不無揶揄地笑著說︰
「永巍，姍姍剛剛走，你就六神無主啦！就像是丟了魂似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這麼脆弱啊？」
「唉！你不了解情況，不要嘲笑我了！」李永巍長長地嘆氣說。
「有什麼情況？不就是姍姍陪著媽媽看病剛剛走了嘛！怎麼你就像霜打了似的，難看死了！」江楓紅不以為然地說。
「如果她只是陪著媽媽看病當然沒有什麼事情了。可是，和她們母女倆一起去的還有一個男人，是姍姍媽媽單位的小喬。這個小喬深受姍姍媽媽的青睞，姍姍媽媽想讓他成為姍姍的男人呢！這件事原來我就听姍姍母親和我說過，我當時以為她是隨便說說而已。後來，听說姍姍也不同意和小喬談朋友。現在，她媽媽看病時同時帶著他們倆，這很明顯就是要趁機撮合他們倆嘛！我真擔心這一路上孤男寡女在一起，難免出曖昧事。如果姍姍听了她媽媽的話，鐵了心跟了小喬，我怎麼辦？」李永巍憂心忡忡地說。
「哦，看來這個情況還蠻嚴重的哩！怪不得你從車站回來以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江楓紅蹙著眉頭想了想接著說，「你也別發愁了，讓林妹妹給你想想辦法吧！或許，她會有錦囊妙計呢！」
「玉媛妹妹，你快幫幫我，給我出出主意吧！」李永巍急忙看著她說。
「先吃飯吧！天塌不下來的！你下午還有課呢！姍姍走這麼幾天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姍姍回來以後還是你的，她跑不了！」林玉媛笑呵呵地說。
「林妹妹給你打保票啦！這你該放心了吧！」江楓紅停了停又轉了個話題說，「哎，咱們餐廳的小吳師傅這幾天忙著考公務員，不在窗口給打飯了，玉媛飯盒里也沒有美味佳肴了，永巍也沒有口福了！」
「哦，我好長時間也沒有吃到雞腿雞翅了。不過，現在就是給我海參魷魚，我大概也是食之無味了！」李永巍顯出頹唐的樣子說。
「你們知道小吳師傅為什麼一心要報考公務員嗎？」江楓紅神秘兮兮地問道。
「想換換崗位嘛！人家小吳師傅也是大學本科畢業，在餐廳當大師傅總覺得屈才嘛！」李永巍邊吃邊說。
「非也！」江楓紅搖著頭說，「你們都不知道吧！他是為了咱林妹妹啊！」
「楓紅姐，你別捕風捉影地胡說啦！人家報考公務員是好事嘛！現在考公務員是一大熱門兒，哪里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