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後響起一個生硬的女聲︰「你好，我是楊曼莉。」馬翔嚇了一跳，回頭見一個戴墨鏡的中年婦女，中等身材，沒被墨鏡遮住的地方能看出化著精致的淡妝。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楊曼莉啊。馬翔熱情地替她拿行李，招呼她上車。
這輛新出租車的公司規定車一啟動就得打表，上車後，馬翔隨手將咪表按下。他從後視鏡里看楊曼莉，她依舊戴著墨鏡，高高在上的樣子。
「阿姨，上海人民好麼？我都七八年沒去上海了，高樓颼颼地蓋，物價比北京貴吧？」馬翔笑呵呵地搭話。楊曼莉揚揚下巴，很是冷淡︰「我們叉頭是12塊起步的。」
「叉頭？哦，出租車吧。嗨！比咱貴一塊。」踫了個沒趣的馬翔岔開話題，「京妮爸媽听說您來了，奔走相告啊！都定了飯館了，可要好好請請您！」
「對不起，我只是來找我兒子的，請你帶我去見徐嘉惠。」楊曼莉的語氣不冷不熱。
馬翔應了一聲，正想著怎麼緩和氣氛，只听她道︰「馬先生，能不能把寫我名字的紙給我？」
只見她將紙折好後放進了手提包，馬翔不解︰「您還留著紀念？」「這樣的東西，自己處理總比別人撕掉要好呀。」「可我沒說要撕掉啊。」馬翔傻了。楊曼莉淡淡道︰「總是要扔垃圾箱的，還是我自己扔的好。」
馬翔嚇得不敢說話，他深深明白郝京妮的痛苦了。
車停在了涮羊肉館前，馬翔推上咪表。
下車後，楊曼莉取出錢包，數了91塊錢給他。
「阿姨這是干嗎呀？」馬翔急著解釋，「這是我朋友的車，我借著開來接您的！車是公司的不打表不成啊！」
「打了表我就一定要給你錢，我是很講究路數清爽的。」任馬翔怎麼說，楊曼莉都不退一步。
那邊郝建國老兩口還在包廂里等著，這邊楊曼莉見馬翔不收錢是就不上樓，馬翔無奈，只好收下。
包廂里，炭火鍋的爐火正旺，鍋里的湯水「突突突」冒著熱氣。
見馬翔帶著楊曼莉進來，郝建國和牛一蓓忙起身歡迎。
寒暄一陣後，郝建國正要招呼楊曼莉入席，她卻一口回絕︰「讓你們客氣了，至于吃飯，我想就算了吧。無緣無故的，我楊曼莉受不起的，謝謝了！」
老兩口再三勸說，她才遲遲坐下，對服務員道︰「我就來杯清咖吧。」
「啥？」服務員愣了。
「清咖啡，女乃和糖我都不要。」楊曼莉緩緩道。
羊肉館哪有咖啡賣啊，服務員搖搖頭︰「這個真沒有！」
牛一蓓很熱情︰「那還有啥飲料，酸女乃？老妹，要不來果醋？酸棗汁？」
楊曼莉輕輕擺手︰「沒有清咖就算了。」
一時有點冷場，郝建國趕緊拿錢給服務員︰「您趕緊上超市去買清咖！」
「真的不要了，郝家爸爸，郝家媽媽，我忘記跟你們說了，我是來找徐嘉惠的，不是來吃飯的。」楊曼莉起身離席，「馬先生，請您告訴我徐嘉惠在哪里，我去找他。」
見她要走，大家愣住了。牛一蓓忙去攔︰「您可把給急死了，飯總得吃啊！這一邊兒吃一邊兒說還不成麼？」卻被楊曼莉輕推開︰「真對不起，我不吃羊肉的。」
「那——咱依著您，馬翔，把這茶水錢給結了！走！陪曼莉同志喝清咖去！」憋了一肚子氣的郝建國一揮手，也起身離席。
結賬後，馬翔去發動車，郝建國先行上車，剛一坐下就抱怨開了︰「這人忒矯情了吧？誰受得了？清咖！咱以後就叫她‘清咖’！我看你能咖咖咖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