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莉一盤算,來一兩百人,不要二十桌嗎!阿敏也吃了一驚︰「加上住宿啊,游玩啊……相當于一個龐大的旅行團了!」
「可八桌太少了!是不是錢有問題?我們女方承擔都可以!」牛一蓓的音量基本上相當于嚷了。楊曼莉搖搖頭︰「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問題是我一時間到哪里去找這樣大的餐廳,我們家在上海的親眷不多,四桌夠了,我想你們女方也四桌吧?」阿敏也替楊曼莉說話,說請了人要還禮金的,也沒必要大張旗鼓。
郝建國和牛一蓓不樂意,覺得八桌太沒面子,堅持要二十桌。事實上,只請八桌是阿敏的主意,她「深謀遠慮」地想到要是從北京來一大幫人,不光楊曼莉要出車馬費住宿費,以後來往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楊曼莉見親家死活不答應,便退了一步,加了一倍——辦十六桌,給女方十桌,男方六桌。費用男方全部承擔,她覺得自己很大方了。
阿敏想到北京來客的費用,于是委婉暗示,按規矩可得都由女方負擔。
郝建國拍著胸口說女方客人當然不要男方掏錢,牛一蓓被楊曼莉和阿敏的精打細算弄得生氣︰「親家,我說句掃興的話啊,我們大老遠的過來,本來都是高高興興的事兒,怎麼弄得跟討價還價似的!這又不是上早市買菜,至于麼!就給十桌還這麼矯情,我們還做不做人了?你當算術考試啊?」
楊曼莉忙說誤會誤會,阿敏也趕著說北京來百八十人的話,這錢可多了去了。
郝建國和牛一蓓越听越氣,郝建國礙于面子不好發作,牛一蓓性子急︰「咱就一閨女!咱做爹做媽的,也指望她就結這麼一次婚!您要是覺得舍不得掏錢,我牛一蓓全包了!不就是掏錢嗎!至于斤斤計較嗎!」
一听這話火藥味重,阿敏的臉拉下來︰「你們是不是要告訴我們,你們很有錢啊!」牛一蓓反唇相譏︰「有你這樣擠對人的麼!有錢我還寫臉上給你瞧啊?」
見狀不妙,郝建國忙勸。牛一蓓聲音越來越粗︰「我說阿敏,二百人減到一百人,我們女方這頭沒話說!可這路費,我開口問您要了還是向誰借了?這人還沒來,錢倒一五一十數上了!您放一百個心!來一百個人絕對不會麻煩您!」
楊曼莉有些尷尬地笑了︰「我們話都攤到桌面說的,上海人都是先說清楚的,以後的事情就規規矩矩辦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請客這事好容易平靜下去,在去徐家的車上,雙方又為紅包一事爭了起來。
按楊曼莉和阿敏的意思,婚禮紅包歸男方的就男方拿著,歸女方的就女方拿著,這樣方便將來回禮。郝家老兩口覺得不可思議,紅包不都是給孩子嗎?
楊曼莉依了他們,阿敏還忿忿不平地念叨個沒完,牛一蓓氣得血壓上升,叫著頭暈,執意先下了車。
老兩口一路走一路埋怨,牛一蓓去找藥店買藥,又因為語言不通和售貨員吵了起來,他們越來越不喜歡這次上海之行了。
長輩們忙著討論婚宴之事時,徐嘉惠拉著郝京妮來到上海大學,郝京妮曾和他說過,最遺憾的事就是沒在大學里談戀愛,他想滿足老婆的心願。
兩人漫步在校園里,徐嘉惠竟被學生當成老師問路,郝京妮捧月復大笑,說他長得太老氣,自己準會被人當大一新生。說完把雙肩包一背,自己快步在前面走,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騎自行車的男生過來向郝京妮搭訕︰「同學,哪個系的?」郝京妮暗笑不語,男生一揚頭指指車後座︰「去哪個樓?捎你一程嗎?」郝京妮大笑著跳上車,徐嘉惠就急了,快步跑上去拉下老婆喊︰「她不是學生,她是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