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馬車內,身下車輪轆轆作響,四周馬蹄悶雷滾動。
身子被束縛在軟榻上,宋曉只能望著斑駁破舊的車頂發呆,這一次,帝軒沒有和她同坐一輛馬車,難得的清閑倒是讓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從馬車一路疾馳向前,通途平坦順暢,宋曉明顯感覺到這隊人馬走的不是羊腸小道,而是官方大路。
宋曉開始有一點吃驚,後面漸漸也就明白了。
她以為姚磊等人已經叛國了,所以為了掩人耳目,必定會像前幾日那樣走山路,可是依現在的情形看來,姚磊應該還沒公開背叛,而只是做了帝軒的內應,否則他是不敢在青天白日下,將敵國主帥隱藏在隊伍中,堂而皇之地穿越烽火線。
這一點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昭然若揭了。
比如為何帝軒在上山之後不急著撤離部隊,反而有恃無恐地等著天啟軍隊,他其實應該早就知道來的是姚磊,所以毫不擔心,而他下令上山的這一舉動,一方面是不想損失大溯人馬,另一方面估計也是不想讓花千媚的人看見姚磊勾結大溯。
不得不說,帝軒極其謹慎,心細如絲,為了不留下一絲隱患,他可以說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然而,想起花千媚,宋曉五味雜陳,這個女人帶人圍攻帝軒,以帝軒的為人,是絕對不可能放她活著離開的,她的死也是在宋曉的意料之內。
照理說,宋曉差點被花千媚所殺,她是不該同情她的,可是宋曉卻難以接受,帝軒指使手下用這麼殘忍這麼喪盡天良的手段。
夕陽如血,朝霞似火,縷縷金光透過薄紗窗幔懶懶地落在宋曉的臉上,在她冰冷的臉頰上灑下點點溫暖。
她縴長如蝶翼的睫毛卷翹濃密,一雙宛如黑曜石般璀璨奪目的星眸,在蒼白消瘦的小臉上,更顯得異常的大,波光在其中流淌,日月為之失色。
然而除去這一雙眼楮,宋曉此刻的模樣卻是狼狽萬分,糟糕不堪,大大小小的污漬遍布全身,衣衫襤褸,嘴唇干裂月兌皮,如瓷器般光滑細膩的臉頰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馬車毫不停歇地朝前狂奔,宋曉听著車外打馬的吆喝聲,在顛簸的晃動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