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你是誰……」
「別走……」
「不要走!」
一個激靈從床上猛地坐起,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伸手模著額頭,竟濕漉漉的全是冷汗。
那個夢,又出現了,自從十二歲那年,自己就一直被這個奇怪的夢糾纏,夢中詭異的場景時常讓扎巴德大汗淋灕的驚醒,卻至今無法明白那究竟預示著什麼?
背上陡然一暖,湛藍色的披風不知何時已被披在了身上,貼身老臣多吉才讓溫和慈善的臉出現在面前。
「殿下,是不是又做夢了?」
「哦……不,沒有。」望著老人頗有意味的笑容,扎巴德矢口否認。
父王的溘然離世,邊境的動蕩不安,朝野的人心難測……自己如今已經應接不暇了,哪里還有心思去思索夢境的含義?
拉了拉身上的披風下床,踱到窗口,多吉才讓趕緊將那扇雕花木窗推開。盡管王子並未承認,可細心的老臣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因為每次王子做完那個怪夢,都會是這樣的疲憊驚恐,他需要站在窗前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此時已是晌午,烈日當空。窗外山崖邊的沙土被陽光曬成金黃色。
「啪……啪……」
廣場上,隱約傳來一聲接一聲沉悶的鞭打。
「多吉大叔,外面在做什麼?」
「哦,回王子殿下,是那個早晨在托林寺外抓住的奸細。」
「那個香孜女人?」
「就是她。瞧她年紀不大,嘴巴卻硬得很。晉美大人從正午就開始審問,皮鞭都抽斷了一根,可那小丫頭就是不肯承認是誰指使的。」
多吉才讓話還沒有說完,扎巴德早已走出了寢宮的大門。
那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子,那個生得柔柔弱弱,說起話來溫婉動听的姑娘,其實怎麼看都無法將她同奸細連在一起。可是從她那漏洞百出的回答中,還是不得不讓扎巴德懷疑。邊境的戰況一天比一天危急,這個時候任何一個可疑的人都絕不能輕易疏忽的。否則一旦出事,毀掉的就是古格七百年的江山。
遠遠的,那個消瘦的身體被縛在木樁上,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高舉著手里的皮鞭朝她身上用力抽打著。看他那粗壯的手臂上肌肉爆滿,明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而那木樁上的女子微低著頭,長長的發辮遮住了面容,看不清是怎樣的表情,只是從始至終沒有听到她發出一聲申吟。
看到扎巴德王子朝這邊走來,用刑的侍衛收了手,躬身行禮後站到了一旁。
「有什麼結果了嗎?」
「回殿下的話……」
一直高傲的端坐在一旁木質雕花座椅上的男人此時站了起來。從他那一身錦緞的袍子以及環佩叮當的寶石琉璃不難看出其尊貴的身份,他便是古格最大的貴族,晉美大相。他望著扎巴德輕俯身體,音色略沙。
「這妖女從晌午一直死扛到現在,就是不肯說出背後的主謀。微臣定會加大審訊力度……」
扎巴德沒有理會晉美的話,轉頭打量起木樁上的女子。
初見時那一身翠綠色的藏裙在鞭刑的折磨下已是破爛不堪,鮮血透過抽破的衣料赫然呈現,滿目淒慘。
作者題外話︰下午兩點奉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