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顛簸的馬背上,每一次起伏都牽動著傷口隱隱作痛。要回家了,一切卻都像做夢一樣。
「你怎麼了,為什麼半天不說一句話?」
「傷口疼了嗎?」
「真被我嚇著了?」
「要不要休息?」
听著身後不時傳來關切的聲音,拉姆卻始終不做任何回答。而那男人很快發出一陣無奈的笑。
「你現在這個樣子,倒確實像個受了重傷的人。前兩天審問本將的力氣哪兒去了?」
「將軍……」
柔柔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索朗佔堆一怔,環住拉姆縴腰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力度。
「怎麼了?」
「……對不起。」
思揣了半天,說出了這樣三個字,卻像一陣溫柔的風拂過這年輕將軍的心。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你救了我,可我那天的態度不好。」
「哈哈……沒什麼。其實,你那天問的也都不是沒有道理。」
「那……你為什麼救我?」
「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
略顯生硬的反問從硬朗的男人口中吐出,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抽打著身下的坐騎不再說話。白吉拉姆知道,這男人又要和自己打啞謎了。
索性笑了笑,話鋒一轉換了個問法。
「王子……他真的下令……要親手殺了我嗎?」
話一出口,拉姆馬上就後悔了。這樣的問題有什麼意義呢?自己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
身後是長時間的沉默,而終于得到的回答徹底打碎了拉姆心中,那唯一僅存的希冀。
「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你弒君的罪行,如果有人要用尖刀和劇毒殺你,你能不恨嗎?如果你有權利除掉這個危險人物,你會不除掉嗎?王子對投毒弒君的人恨之入骨,他早就發過誓,只要抓住這種人,就一定讓他死的很慘……」
淚水,在話音落地的瞬間悄然滑落。
索朗佔堆說的沒錯,扎巴德王子有權利恨。盡管後面的話將軍沒有說出,但拉姆早已心知肚明。父母都被人投毒害死,哪個人見到了凶手會不想將其碎尸萬段呢?只是,拉姆的心還是很疼。那個男人,他始終都認定自己有罪。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到了那條雞心項墜,也不能改變他認定的事實啊!
「那既然王子有令,你卻把我放了,你不怕他回來殺了你嗎?」
「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劃破夜空,「晉美大相不是已經提前把你處死了?要問罪也問不到本將頭上呀。」
「可我們之前並不認識,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奸細嗎?」
「我相信你不是!」
「為什麼?你為什麼相信我?」
「別再多問!」沒好氣兒的搪塞再次由身後響起,「本將早就和你說過,有些事……」
「應該糊涂一些。」拉姆失望的語氣接過話茬,引來那男人一陣又一陣大笑。
「你這個丫頭,腦袋實在是好使。」
……
乖乖的任由這並不算熟稔的男人抱著自己調侃,拉姆不再說話,只是胸腔被無邊無際的失落填滿。
其實,之前那樣的刨根問底,也不過是想得到一個不大可能的答案罷了,既然早就知道不可能,又何苦去問?
身後的男人不知是感受到了拉姆的失落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環住她的臂膀竟愈發溫柔。夜風扶在拉姆印滿傷痕的臉頰上,再將傷感的淚痕與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一同風干,隱隱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