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一日救下拉姆,索朗佔堆這威武的將軍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窯洞中,或隨意叮囑幾句,或坐下來喝上幾杯酥油茶,若偶爾趕上公事不忙,他們也會聊很久。
從這男人的口中,拉姆知道,他是王子扎巴德的貼身護衛,平日兩人名義上是主僕,實際卻像兄弟一般親近。不過與扎巴德的冷漠殘酷不同,索朗佔堆的脾氣要親近溫和許多,盡管久經沙場讓他練就了一身剛毅的體態,卻始終遮不住那股與生俱來的儒雅。
奇怪的是,縱然知道了他與扎巴德是這種密切的關系,拉姆也並沒有對他產生任何抵觸的情緒,反而越來越習慣這男人的探視。如果哪一天他沒有來,拉姆還會覺得心里沒著沒落。
據說扎巴德這幾天很忙,因為和親到牙龍覺臥國多年的塔娜公主回朝省親了,他要陪闊別多年的妹妹話家常。這樣一來,那冷面王子自然也分身無術,沒法兒來找拉姆的麻煩了。在索朗佔堆的一再堅持下,拉姆總算同意走出窯洞透透空氣,畢竟長時間悶在屋子里,就是好人也會生病的。
走出窯洞的一瞬間,冷風拂面而來,拉姆那壓抑了許久的心,終于覺得敞亮了許多。
夜幕如墨般籠罩著整個札布讓,王城山腳下,那聳立了千百年的土林儀態萬千的掩映在黑暗中,變幻出莫測的神秘氣息。
為了躲開巡夜隨從那無聊的盤查,索朗佔堆直接拉著女人的手來到這里。迎著寒冷的夜風,兩人久久佇立著,靜默著。
「上次在野外,你是怎麼月兌身的?」
「那只熊傷到你了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月兌口而出。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聊了很多,卻都忘記了詢問對方有關那次遇熊的事。而現在又同時想起,這樣的默契令兩人微微一怔,隨即相視輕笑。
索朗佔堆沖拉姆挑了挑下巴,示意讓她先說。
「我滾下土坡之後,熊也很快追了下來,它把我攆到一條河邊,我就跳了下去……等我上岸,發現熊已經中箭死在河水里了……你呢?」
出了那麼多事心情始終沒法兒好起來,拉姆實在沒心思多說,只是心不在焉的敘述著。索朗佔堆卻听得入神,不無驚訝地望著眼前瘦瘦小小的女人。
「你可真是命大!想不到我那最後一箭也能射中,否則你可真要喂熊了。」
瞪大眼楮听著索朗佔堆的敘述,原來那天野熊已經把這男人抓咬得遍體鱗傷,看到那家伙追著拉姆下了土坡,他拼盡最後的力氣朝前射出一箭就暈倒了。不難想象,那只熊是在中了致命一箭的情況下忍痛追到河邊,卻終究沒能堅持到把獵物拖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