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紅的太陽鑽出灰色的地平線,明媚的光亮刺破天上的烏雲,透過迷離的雪霧,灑在古格南部邊城曲龍鎮。
北風刮得愈發猛烈了,荒涼寂靜的山谷中,一輛赤褐色頂棚的馬車被迫停在了原地,它的車輪陷在深深的泥濘中已經足足兩個時辰了,無論如何刨挖、驅趕,也不肯向前挪動絲毫。可高原的天就像孩子的臉變化無常,沒過多久,紛紛揚揚的雪花就再次飄下,灑落一地的潔白。
棉布車簾被一只縴柔的小手掀開,美麗的女人探出頭來,沖著車下的男人溫柔的笑著,卻明顯掩不住焦急的神色。
「大哥,怎麼樣了?」
「哎,還是不行,看來,我們得下來騎馬了,只是不知你的身體……」
「我可以。」女人搶過話茬大聲保證著,清澈的水眸中透著不同以往的堅定。
弓著身子從車里鑽出來,男人趕緊伸出手接應著,將她那嬌小的身體抱下了馬車。
索朗佔堆和白吉拉姆,他們從王宮里逃出來已經有兩天兩夜了。真的不敢想象,從那條密道一路走出來,後面居然沒有一個追兵。
悠閑地躍下悶熱顛簸的馬車,大口大口呼吸著純淨的空氣,放眼四周,是迷人的雪景。
盡管拉姆心里還是覺得隱隱的不安,可想到今後的生活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喜悅仍然蓋過了擔憂,蒼白的小臉兒上竟也透出了些許紅潤。
「你的手怎麼樣了?」男人憂心忡忡的拉過女人的雙手,那十根芊芊玉指上還帶著斑駁的紅腫。
拉姆甜甜的笑著,「早就不疼了,大哥的散瘀止痛露很好用。」
「等一等,我再幫你上點藥。」
「不用了……」拉姆抓住了欲轉身取藥的索朗佔堆,「別耽誤時間了,還是趕路要緊,過一會兒到了下一站再上藥也不遲。」
「恩,那也好。」索朗佔堆微笑著頷首,麻利的將那匹黑棕色的馬兒從車子上解下來。
月兌下自己身上的披風裹在拉姆身上,將拉姆抱上馬,自己也緊跟著翻上馬背,輕甩了一下手里的馬鞭徐徐前行。
清晨的風迎面吹來,帶著逼人的寒氣顯得愈發清凜刺骨,可兩人緊緊依偎著,一路有說有笑,看上去絲毫沒有正在逃亡的慌亂,反而就像在山間暢游一般,愜意的很。
「拉姆,你覺得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索朗佔堆殷殷關切的垂詢著。
拉姆環視四下的美景,滿臉的幸福,「大哥為什麼這麼問?一路都是坐著馬車的,怎麼會不舒服?」
「呵呵……」一連串清朗的笑,這魁梧的將軍此時竟變得有點兒憨憨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那天把你從紫雲宮帶出來,我……我是故意把你打暈了……我……自幼習武,力氣大……你……」
「大哥,我沒事兒。」拉姆燦然淺笑著,柔柔的握住了索朗佔堆環在自己腰間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