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再次濃濃的籠罩。
許久的飄渺,許久的沉寂。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周身晃晃悠悠的感覺讓混沌的大腦逐漸現出了零零碎碎的畫面,如同柳絮般洋洋灑灑,卻怎樣也無法將它們串連在一起。
耳邊,傳來叮叮當當的鈴聲,是那樣好听、悅耳。就像小時候,阿爸將許多陶碗里裝上清水,再用銀筷敲打出的聲音。那簡直,是這世間最美妙的天籟!
柔柔的光線終于刺破黑暗,抬起沉沉的眼皮,自己已經置身在一輛馬車中,小小的銅爐里,燃著淡藍色的火苗,熱氣拂在身上,暖暖的。
「這是在哪里?」
張開干裂的嘴巴發出虛無的氣聲兒,眼楮轉向車簾的方向。棉布的簾子一開一合,隱隱吹進來一些寒風,卻始終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有人嗎?誰在外面?」
嘶啞的聲音響起,拉姆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自己的聲音。
「外面有人嗎?」
再次喊著,可無奈聲音太小了,小到根本無法穿透厚厚的車簾。
雙手努力支撐著身體想坐起來,拉姆這才發現自己竟沒了一絲一毫的力氣。掙扎中向旁邊一歪,嬌小的身體便從座椅上重重跌下。
「啊……」
痛苦的申吟著,躺在馬車里呲牙咧嘴。
車子卻「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車簾被掀起,馬燈照進來的瞬間,車外探進一張男人的臉。那張熟悉的面孔啊,仿佛一下子,拉回了千年的記憶……
「拉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清朗溫和,帶著融化冰雪的溫度。
拉姆怔怔的注視著這個魁梧的身影,那灼熱的白霧,終是模糊了視線,「大哥……大哥……」
「拉姆……」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體迅速鑽了進來,將拉姆扶起來,緊緊抱進懷里,「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連躺著都能摔下來!」
「大哥……」哽聲兒靠在男人肩膀上,眼淚嘩嘩流了出來。
終于又見到了大哥,只有大哥會用這樣的語氣嗔怪自己,也只有大哥,才會這樣不計回報的照顧自己、保護自己。
「大哥,能在臨死之前見你一面……真好……真好……」
「傻丫頭,快別胡說。你是被毒蛇咬傷了,可我已經給你吃了特效藥,並用內功替你逼出了蛇毒,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現在會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是中毒之後的正常反應,況且我封了你身上的幾處重要穴位,也是為了讓你好好休息……」
索朗佔堆笑吟吟的訴說著,溫柔的親吻著拉姆的薄唇。這可憐的丫頭啊,總是這樣一次次遭遇危險,一次次把自己嚇得魂飛魄散……
回想著在牢房中見到拉姆的場景,索朗佔堆就忍不住心里陣陣發抖。當時她的口中流著暗黑色的血,柔弱的身體上纏著數條綠瑩瑩的大蛇,那竟是來自尼泊爾最毒的花斑蟒,被這種蟒蛇咬傷的人只需短短幾步的功夫,便能喪失一切反抗能力。若不是索朗佔堆發現的及時,果斷的封住了拉姆全身的穴位,才避免了毒性繼續蔓延。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