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出山洞的時候,夕陽已經染紅了半個天空。
寧靜的小河邊,索朗佔堆依然呆呆的坐在一塊礁石上,不說話,不回頭,仿佛,身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拉姆站在後面默默看了他許久,卻是好半天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跟他說話。
緊緊攥著的手心兒里已滲出了濕漉漉的汗涔,深深呼了口氣,才終于下定決心一般輕聲兒喚道,「大哥……」
索朗佔堆的身子卻是紋絲未動,任誰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低沉沙啞的嗓音淡淡的開口,「拉姆姑娘是來向末將興師問罪的嗎?」
「啊?什麼?」拉姆糾結的望著男人冷漠的背影,對他說的話一時沒反應過味兒來。
索朗佔堆緩緩轉過身,面色冷得如同嚴冬的飛霜,伸出雙手,無比悵然的擠出一縷淺笑,「末將的這雙手,先是傷了未來的王妃,然後又讓國王陛下飲酒過度,按照古格的律法,怕是早該被剁去了。」
「大哥!」拉姆不知所措的瞪著晶亮的水眸,滿臉的淒涼,「求你別這麼說,別嚇我……你明知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原來姑娘不是來問罪的,那你來找我干什麼?」索朗佔堆揚眉一笑,眉目間卻始終帶著難言的傷情,「天快黑了,新王陛下還醉著,你是未來的王妃,現在丟下你的男人跑出來找末將這個下人,不覺得于理不合嗎?」
「大哥,我……」
「叫我索朗佔堆。」
「不……大哥……我就是要叫你大哥,大哥,大哥……」
「住口!」
男人猛然爆出森冷的大吼,再次驚得拉姆紅了眼圈兒。
輕輕瞌上雙目,壓下滿心的傷感。
很多東西,注定走遠了,怕是,真的再沒辦法挽回了。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就算你不能原諒我,就算你殺了我,也是……也是我自作自受……」
「哼……」索朗佔堆落寞的冷笑中帶著一絲反感,「何必說得這麼可憐?就好像,我索朗佔堆是個冷血惡毒、不近人情的魔鬼。就算我多年的戎馬生涯,也從未輕易殺過人,更不會殺女人。」
拉姆趕緊上前一步走到男人身邊,剛要開口,卻被男人一個揮手攔住。
「你什麼都不需要說,也不必在乎我是否原諒你,你的男人喝醉了,快回去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拉姆不由得綻開一抹淒然的慘笑,「我知道,我不會再讓你心煩了……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罪過,是我感情不堅定背叛了你,請你不要記恨扎西好嗎?」
「扎西?」索朗佔堆玩味著這兩個字,忽而笑得那般不屑,「叫得可真是親切!如果有一天,你深愛的扎西愛上了別人,卻對你說不要記恨那個女人,你會不會覺得可笑?」
身體微微一怔,濃濃的酸楚涌出心底,讓拉姆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個叫婉兒的女人。瑩然的水霧涌上眼眶。
「說話呀,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你也知道,這種要求有多麼過分了吧?」
「可是大哥,扎西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呀!你怎麼能恨他?怎麼能傷害他?」
「你這是什麼話?!」男人猛的轉過頭,臉色已是鐵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