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痛,可是,拉姆只有這樣做,才能完全放心的離開,去幫她的男人盜回失去的金印、兵符……也只有這樣做,她深愛的扎西,才能夠不受兒女情長的羈絆,才能夠一心一意的去恢復武功,無牽無掛的去完成他的責任。
至于自己這條命,拉姆早就不在乎了,從下山的那一刻起,拉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畢竟,愛上了扎西,她虧欠了索朗大哥太多的情意債,那份虧欠,怕是今生今世都還不清了。
待一切都塵埃落定,待那個高高的王位重新回到扎西手里,拉姆,就打算自行了斷,以死去向她最敬重的大哥謝罪。
就讓那條定情的金鏈留下來陪伴扎西吧,或許有一天,他會想通,會徹底將自己從記憶中抹去……或許,他還會找到一個比自己更好,更專一的女人。
伸出手用力抹了一把臉上流淌的淚,收起那原本屬于小女兒的脆弱,邁開堅定的步子朝那條通往山頂的隧道前走去,可沒走幾步,拉姆卻突然停了下來,腳下像是生了蠱一般再也挪不動半步。
以前被扎西困在深宮的時候,拉姆覺得那就是座恐怖的牢籠,拼命地想要逃離。可如今,牢籠依然堅固,卻早已物是人非,想再次走進去簡直比登天還難。那條上山的路有無數關卡,每一道都有重兵把守,拉姆別說是進宮,恐怕她只要稍一靠近,就會被抓起來。
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這條艱難的奪權之路,究竟該從哪里下手?
無奈的一聲嘆息,垂下雙手任憑紛亂的思緒盤根錯節的將心纏繞,閉上眼楮是無休止的迷茫。
……
漫無目標的跟著涌動的人群向前走著,在偌大的王城中來來回回溜達,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下來。
從昨晚扎巴德喝醉到現在,拉姆算是一天一夜都沒吃過東西了,肚子已經快要餓扁了,再被初春的冷風一吹,人不禁頭暈眼花。
看來,今晚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可也不能露宿荒原啊。萬般無奈之下,拉姆來到山腳的一孔窯洞跟前,伸出縴手叩響了這扇陌生的門。
高原上的人家都是很熱情好客的,想來找個歇腳過夜的地方應該不難。
隨著有節奏的「篤篤」聲,門扉洞開。
窯洞里,探出一張蒼老的臉。
「孩子,你找誰?」
拉姆趕緊綻開一個笑臉,十分誠懇道,「老女乃女乃,我是從外地來尋親的,可是來了才知道,親戚早就搬走了。現在天晚了,可不可以,在這里借宿一夜?」
「哦,好啊,當然好!」
老人果然十分熱情,緊緊拉著拉姆的手將她拽進了窯洞。
這大概是一戶貧窮的人家,寬敞的屋子內,陳設極其簡單,卻也算干淨整潔。
家具上均涂滿了彩繪,簡潔淡雅的花紋,同樣極具美感。
紅色的佛龕中,釋迦穆尼佛祖像神態莊嚴慈悲。
灶台上,女乃茶已經煮得嘩嘩沸騰,整個洞室中飄散著濃濃的甜香,旁邊的地上,是一大鍋香噴噴的犛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