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拉姆心里閃過一個似乎更加重要的疑問,轉頭定定的看著格丹問道,「現在,坐在國王寶座上的人到底是誰?「
格丹略顯詫異的凝視著拉姆的臉,黑亮的眸子里閃出沉沉的光芒,片刻後終于緩緩開口,道出了那個意料之中的名字,「是仁青。」
「仁青……他……他是什麼人?」
「這個人有點兒神秘,或許可以稱他為大王子,可其實,是個狗雜種!」
听著格丹這前後矛盾的話,拉姆臉上的疑雲更重,「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大王子?哪兒來的大王子?」
「他是倉央王妃的兒子。」
「啊……」拉姆被驚得大叫了一聲,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幾天前的記憶驀然間一股腦撲面而來。
在壇城山的密林中,扎西曾經跟自己提起過這個名字,「……倉央王妃所生的兒子仁青……」,只不過當時因為澤當王後悲慘的故事讓拉姆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這個名字上過多停留,所以早就忘記了。
然而拉姆還是感到無法理解,仁青,他不是自幼夭折了嗎?
沉吟了片刻,拉姆隱晦的開口問道,「為什麼以前沒有听你們說過這個大王子?」
格丹雙手撐著桌面,閉了眼楮半晌無言,美朵也像是心事很重的樣子,久久不肯再開口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兒?」拉姆心急的催促著。
格丹用力咬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將那過往的一切和盤托出。
「三十年前,倉央王妃誕下了一個王子,他就是仁青。先王十分喜歡這個孩子,昭告天下立了他為古格王朝的王儲,將來繼承大統。只是五年後,正是孩子活蹦亂跳的年紀,倉央王妃卻突然對外宣布,王子夭折了,一時間,舉國皆悲。不過好在沒幾個月,澤當王後便生下了扎巴德殿下,這樣一來,先王倒也沒有過久的悲傷,而殿下自然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唯一的王儲……在別人看來,大王子從此消失了,而那個時候,我和美朵恰恰是倉央王妃的近身侍童,很多秘密也都被我們看得一清二楚。仁青並不是夭折了,而是……被王妃藏起來了……」
「為什麼?倉央王妃為什麼要這麼做?」拉姆忍不住追問著,「仁青已經是王儲了,她只要等著自己的兒子登基就好,何必費工夫撒這樣的彌天大謊?」
格丹黑亮的眸子里,恨意愈發濃重,「因為仁青根本就不是先王陛下的孩子,他是倉央王妃與晉美偷情生下的孽種!原本以為可以一直瞞下去,可隨著仁青一天天長大,居然越長越像晉美。倉央王妃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被先王發現端倪,到時候她在王族中的地位,以及她費盡心機得來的先王的信任與寵愛就會蕩然無存了。」
如此的一番解釋,令拉姆瞬間膛目瞠舌。腦袋里「嗡嗡」作響,一時竟有些眩暈。
回來的路上,拉姆總是盼著車能快一些到達,可此時此刻,那座奢華的王宮就在自己頭頂的最高處,卻讓拉姆感到徹骨的恐懼。
那個地方,仿佛就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張著血紅的大口,隨時都會冒出讓你意想不到的猛獸,隨時,都會把人徹底吞噬。
倉央王妃,這個美麗妖嬈的女人,原本只覺得她是個攻于爭寵的妃子,扎西一直恨她,也是因為她陷害了澤當王後,獨佔了先王的寵愛。實實在在未曾料到,這個女人居然還有著如此不堪的一面。
先王好糊涂啊!為了這樣一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辜負了與他曾經情深意重的正妻。不知道如今身在香巴拉的他,是否看明白了一切?又該怎樣去面對他深深傷害過的女人?更加不敢想象,當終有一天,扎西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了自己的江山竟是被一個這樣身份的人奪去,他該有多麼震驚?
思索至此,拉姆更加堅定了心中的念頭,無論有多難,她一定要進宮!她要親手替扎西偷出金印兵符,她要先一步替她的扎西懲罰那個可惡的女人,出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