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不由得讓拉姆心里「怦怦」跳起來,縱然此時此刻她們已是一條心的去幫助扎巴德,可讓拉姆摘下面具承認自己就是當初被她們那般無情的踩在腳下的卑賤女奴,她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遂端起茶杯一味的喝著女乃茶,掩飾著心中的不安。
塔娜蘭慧和愛莎對視了一眼,心知眼前的女人大概不願回答她們的問題了,旋即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倒也沒有繼續追問。
半晌後,拉姆放下杯子,露出淡淡的笑顏,壓低聲音切入正題。
「公主準備的怎樣了?」
塔娜蘭慧笑著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都放在內室,只等著你今天來了。」
「那就好……」拉姆說著,突然不安的朝門口看了一眼,那晃動的朱漆大門外,似乎總有一雙眼楮,讓人從心里覺得不安。
轉回頭對塔娜蘭慧道,「公主,我們還是去里面說吧。」
……
來到內室,果然如塔娜公主說的那樣,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得很妥當了。只是,這公主似乎恨不能將所有的家當都帶走,從衣物再到首飾擺件,大大小小裝了好幾個箱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逃難。
拉姆看著這一屋子的行李,一時哭笑不得,「我的公主,您這可不是去旅行,逃跑,逃跑你明白嗎?帶著這麼多東西,一旦遇到突發狀況可連躲都沒處躲啊。」
「可是……這些東西,都是我很喜歡的……」塔娜蘭慧說著,美麗的鳳目中竟罩上了些許朦朧,「回到牙龍覺臥,就沒有這些家鄉的物件了……」
眼看著她的變化,拉姆有些不知所措了,心中對她殘存的芥蒂在這一瞬統統變成了同情。
想來她也只有二十出頭,這樣一個正值韶華的女子,卻為了家國天下,獨自去那千里之遙的異國他鄉,陪伴著一個與自己生活習俗截然不同的丈夫,直到終老。這是怎樣的悲涼?
可這其中,一定也包含了太多的無奈。生在帝王家,不僅是表面的榮華富貴,也會有很多尋常百姓不能體會的苦啊。
「公主,別這樣,你還能再回來的呀。」拉姆柔聲安慰著一臉傷感的塔娜蘭慧,扶著她坐到了床邊。
看看窗外的天色,現在最多也就剛過辰時,距離約定好的晌午還有一個多時辰,或許,還可以陪她多聊一會兒。
「公主,王子殿下還等著你請援軍回來助他一臂之力了,你一定還能回來的對嗎?」
拉姆一句話讓塔娜蘭慧的臉上重新浮出了幸福的笑容,「是,我一定會回來的,我要親眼看著我的王兄登上王位!」
拉姆欣然一笑,「看來你和你的王兄感情很好?」
「那當然。」塔娜蘭慧篤定的笑道,抬起頭看著桌上的一支雁骨笛,似是陷入了沉沉的回憶,「小時候,母妃不喜歡我,父王每天忙于國事,也根本顧不上我這個女兒,就只有王兄陪我玩兒,就算後來我們都大了些,他要經常隨父王到各個部落巡察甚至是上戰場,也從來不會忘記我這個妹妹。這支雁骨笛就是有一次,王兄去日土巡察帶回來送給我的……十三歲那年,牙龍覺臥國大肆進攻古格邊境,母妃向父王推薦我去和親,也是王兄不止一次在父王面前為我求情。雖然最終沒能改變一切,可我還是感激他……在我心里,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王兄一個真正關心我的親人了。雖然他也罵過我,吼過我,甚至……為了一個賤女人動手打我……可我從來沒怪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