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音色,此時略略帶著憂傷的沙啞,臉上卻是那般淡然的微笑著,「既然你那麼擔心他,就更得快點兒好起來呀。你的男人……他為了你受傷了,他為了給你找金雪蓮,把自己的手指都弄丟了,你快些好起來……你好了,他才能……才能不痛……」
說話間,有瑩然的淚水緩緩滑下,沾滿了男人古銅色的臉龐。
……
楓海樓,粉飾奢華的國王寢殿,九支酥油燈將偌大的宮殿映得燈火通明。
十幾位托林寺的喇嘛坐在宮殿的正中央誦念著祈福消災的經文,五六個侍女隨從焦慮的進進出出,一時間,那高大氣派的門扉內外,但見無數只腳在來回穿梭,場面好不熱鬧。
金色的帷幔後面,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躺著昏迷的扎巴德,此刻他那只受傷的左手已經被重新包扎好,潔白的紗布上,一片鮮紅的血跡煞是驚心動魄。
或許是在尋找金雪蓮的這一路又受了些風寒的緣故,一向身體健壯的男人此時竟也發起了高燒。
他已經這樣昏迷了好幾個鐘頭,卻始終沒有清醒的跡象。幾名御醫圍在床前仔細的把著脈,神色極是凝重。
對于扎巴德在已然回暖的春季受了風寒,這是不難理解的,跑到雪山頂三天三夜的奔波,就是再健康的人也難免病倒。可是,關于他莫名被斬斷的小拇指,大家就實在想不通了,只是去上山采藥,難道還會與人起了爭端?可扎巴德並不是這麼沖動的人,除了在戰場上刀兵相見,他是不會輕易和人動武的。
很多人議論紛紛,有的說國王陛下中了魔鬼的咒語,有的說扎巴德是天神下凡,現在大概要丟下古格重回香巴拉……當然更多人將矛頭指向了白吉拉姆,因為扎巴德王是為了給這個女人尋找金雪蓮才會弄成這幅模樣的。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君臣上下簡直是人心惶惶。
「金……金古爾大夫……」
一名留著小胡子的御醫將頭轉向正為扎巴德配著藥的金古爾,神色間帶著異常的驚喜高呼道,「快來看,國王陛下……他好像……好像要醒了?」
聞听此言,一大群人都圍了過來,對著額頭上隱隱滲出些許汗珠的扎巴德連連呼喚著。
「陛下,國王陛下……」
扎巴德緩緩睜開雙眼,入眼的景象,是滿屋子晃動的人影。
有些失望,亦有些迷茫,失望在于沒有第一眼看到他的拉姆,而迷茫的,是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
側目環視四周,這宮殿內的布景,似乎從未見到過。
再次轉頭,對上一個人的眼楮,扎巴德才恍然驚覺,是金古爾大夫,他大概在替自己包扎傷口吧?只是奇怪,手指砍斷了,怎麼會連頭都昏昏沉沉的?
拉姆呢?拉姆她現在怎麼樣了?
用力翻動了一體想要坐起來,可剛一動,手指上立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劍眉不安的蹙起,剛想要說話,守在一邊的金古爾卻搶先開口了,「陛下,您這是怎麼了?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傷了您的手指?!」
抬起手看了看裹得厚厚的紗布,這只手,怕是從此殘了吧?也不知四根手指還能不能像之前那樣自如的彎弓射箭,騎馬打仗。可為了拉姆,他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